滑闆少年每周出去HIGH,體能應該不會差。再看這身高腿長的,不會打籃球還真說不過去。
1班這幫學霸典型的紙上談兵,對籃球的了解僅限于技術層面。看個比賽,人人都能上去做解說,一到球場,抱頭鼠竄的大有人在——但凡周郵會投一兩個三分球,剩下的交給沈瑾瑜就可以了。
“看不起誰呢,”激将法霎時奏效,周郵站了起來,手指點着他,“七中24号的傳說聽說過嗎?”
江邊和沈瑾瑜異口同聲:“沒有。”
周郵:“……孤陋寡聞!”
但沈瑾瑜從中發現了盲點,終于意識到周郵是要替江邊頂上,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在吹牛,先拍手誇了一波:“不管聽沒聽過,隻要是傳說那就是實力的代表!”
周郵頓時爽了。
“正好邊哥的球衣也是24号。”沈瑾瑜摟過周郵,換了稱呼,“郵哥,就靠你來延續我們一中24号的傳說吧!”
兩個人眉飛色舞,渾然忘我的樣子仿佛比賽已經赢了。
江邊掃過他倆抱在一起的胳膊,抿着唇提醒道:“他剛打完球。”
周郵驟然反應過來,雙手并用推開了沈瑾瑜。
沈瑾瑜大咧咧地把汗往桌上抹:“瞎講究。”
打籃球講配合,就算周郵真的是“七中科比”,沒有默契也很完蛋。沈瑾瑜特意制定了一周的訓練計劃,要讓周郵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到團隊中來。
然後出師未捷身先死,新隊友被老師斬于馬下。
評講試卷那天,周郵深刻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一腳天堂,一腳地獄”。
語文和英語老師誇得有多使勁,數理化批得就有多慘。
周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人雖然在辦公室受苦,教室裡卻流傳着他作文滿分的傳說。
從他身上,1班衆人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做人不要太猖狂,命運是個小碧池,給完棗還有巴掌。
不信你看周郵,語文和英語雙科狀元郎,還不是要被扣在辦公室喝茶。
所以晚自習結束,當沈瑾瑜想拉着遭遇了狂風暴雨洗禮的周郵去緊急加練時,當事人自然是要毀約的。
周郵幽靈般腳步漂浮地走了:“不去,我要和數理化決一死戰。”
沈瑾瑜看着他的背影,擔心地問:“他要去哪兒?”
江邊正收拾書包:“辦公室。”
“不是剛回來嗎,怎麼又去?”
“你忘記老吳他們盯人有多狠了?”
沈瑾瑜憑空打了個寒顫,沒來由地想到了高二時的自己。
他有段時間沉迷打遊戲,在一個學期内年級下降了十多名,那段時間的老吳就不再是那個春風化雨的“無欲剛”,而是變身成豺狼虎豹,上課掉頭他在窗外,下課閑聊他在窗外,就連上廁所偶遇的次數都呈幾何數增加。
完完全全的一對一盯防。
照老吳一貫的作風,膽敢在一個暑假期間班級名次直降二十個檔位的,不死也得扒層皮。
周郵這趟恐怕是兇多吉少。
且此種程度的考試失利1班至今還未有先例。
一是沒人敢,二是沒人這麼不靠譜。
郵哥不僅打破了1班的記錄,而且狠狠地打了數理化老師的臉——什麼叫“身在理科班,心在文科班”,看,郵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旁的江邊看到他時而咂嘴,時而雙目閃光,仿佛中邪了,一個“生姜拐”磕上去,疼得沈瑾瑜跳起來喊:“幹嘛?”
“醒醒,回家了。”江邊讓過他正要走出去,卻被趕到門口的老吳抓了壯丁。
“就知道你沒走,我找你有事。”
神神秘秘的。
江邊雙手插進了兜裡。
老吳在前帶路,鬼鬼祟祟地沒去辦公室,反把他領到了南邊的連廊處。
走廊連通行知樓和至善樓,至善樓是多功能教室樓,社團活動室和機房都在這兒,逢周五大課間熱鬧得不行。但現在已經是深夜,教學樓都沒什麼人,至善樓更是冷清。
天際雲朵遮月,濃重的夜色籠罩了建築,隻有頭頂燈罩斑駁的走廊燈灑下一片蕭瑟的光影。
如果是談話就該去辦公室,而且,周郵不還在那兒嗎?怎麼非得上這兒來說?
除非……和辦公室裡那位有關?
都不待細想,江邊已經幾不可聞地皺了下眉,有點想走人了。
“老師,我準備去圖書館了。”
老吳聽到他的催促,才意識到他們站了有一會兒了。
他嚴肅地闆起臉咂了咂嘴,說話前先長出了一口氣。
心頭不好的預感直接更深了。江邊想,好像還挺為難?
左右為難的老吳避重就輕地說:“你這次考得不錯,甩了第二名十多分啊。”
呵,糖衣炮彈。
江邊嘴角松了松,無奈地道:“您有話請直說。”
“你這小子,”吳育剛瞪了眼,故作輕松地問,“找你沒有别的事,就是想問問,有沒有興趣做回‘雷鋒’啊?”
江邊把手拿出來,抱臂平視着他,問道:“您是要找我給周郵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