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着“不仁不義了”,邊作勢要去搶小女孩手裡的,吳蕊嘻嘻哈哈地躲到江邊身後,周郵有意逗她,假裝抓又抓不着,一左一右鬧個不停。
江邊垮了一張臉,說道:“周郵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話沒說完,幼稚本人一個黑虎掏心,順走了他手裡的甜筒。
江邊骨節分明的手還握着圈:“……”
男生已經跳出兩步遠,吃着勝利品沖他耀武揚威:“You can’t guard me~!”
江邊面色凝固,倒是吳蕊做了他的嘴替:“哇,周郵哥哥!你吃了江邊哥哥的口水!”
周郵差點遭一口甜筒噎死。
江邊非常滿意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拎起地上的袋子說:“好樣的小蕊,哥哥今天獎勵你去抽個盲盒。”
吳蕊山呼萬歲地跳了起來。
周郵:“……”
我必跟此人不共戴天。
他們往商場裡走,吳蕊就掉頭看人:“周郵哥哥,你沒事吧,你臉好紅啊。”
“沒事兒死不了。”周郵說,心道,我咳得肺都快出來了,可不得臉紅嗎。
他是極有小孩兒緣的,上回還聽說,冬至那天包完湯圓回去後,小姑娘回班跟同學炫耀,“我的作文是我一個長得特别漂亮的哥哥教我的,他學習成績可好了!”,為此周郵還在江邊面前嘚瑟了好幾天——
“聽見沒,漂亮哥哥,爾等凡人最多也就是個帥吧,快,來膜拜本上神”。
但眼下臉色不太好,還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吳蕊以為他生氣了,松開江邊的手走到他旁邊,問:“哥哥,是江邊哥哥的甜筒不好吃嗎?那我的給你吧。”
周郵急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小姑娘便以為他是真的生氣了,又看了看江邊,有點不知所措。
周郵怪尴尬的,咳了聲掩飾過去,蹲下來平視小朋友,說:“哥哥跟你江邊哥哥鬧着玩呢,你看我現在把吃的還給他,等會兒讓他買新的,第二個半價,咱倆分好不好?”
“真的嗎?”小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
“當然呐!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周郵說着舉起拿甜筒的手,望了望江邊。
他一米八幾的個子蹲着,此刻仰起頭看人,含着期待的眼神濕漉漉的,柔軟極了。
江邊隻得配合,接過幾經移手的甜筒,順勢還拍了拍倆小孩兒的頭,一副大家長的派頭。
周郵正要怼他,忽而又想到旁邊的小孩兒,于是變成了笑裡藏刀:“給你臉了,您摸哪兒呢?”
“摸摸毛,吓不着。”
江邊混不吝地笑,咬了口快化掉的甜筒。
周郵頓時氣絕。
“哇,摸摸毛,吓不着,”吳蕊掌握了新句型,有樣學樣,笑嘻嘻地說,“我也要摸!”
周郵真的不喜歡别人摸他頭,況且他蹿個兒快,鮮少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再看江邊那厮,幸災樂禍的笑不斷從眼睛裡冒出來,藏都藏不住。
仿佛在說:剛哄好的,看你怎麼辦。
周郵哭笑不得,隻好牽起小姑娘的手,繼續哄:“那你快點摸一下,别讓人看見了。”
江邊轉過去的側臉嘴角快翹上天了。
被摸完的周郵起身便一個箭步沖過去,挂上他抖得發顫的肩膀,笑出了一口獠牙:“江邊哥哥,今天是你請客嗎?”
江邊忍住笑,轉過頭看他,距離近到能看清男生睫毛的覆蓋範圍。
甜筒被緩慢攥緊,他蓦地低頭把剩下的一口叼走,然後握着空空的甜筒皮,往身側碰了一下。
嘴唇藏在冰涼的液體後面,擦着周郵的臉側而過。
心裡湧上陌生的情緒,偏偏臉上挂着惡作劇的得意。
江邊嗓音沉沉地笑:“是,怎麼了?”
周郵瞬間撒開了手,後退時重重地在臉上抹了幾把,整個臉頰被擦得紅了一片,之後才揚言道:“又發神經!看我不吃垮你!”
他忿忿地往前走,腳步帶起了一陣微風,隐秘的暧昧卻從心底拂過,細微地剮了一下。
江邊慢慢吞咽着,涼意徑直滑到心口蔓延開,鼓噪不停的悸動這才安生下去。
他不知道剛才的心血來潮出于何種目的,也許隻是為了逗一下周郵——反正平時也沒少逗。
但潛意識又覺得沒那麼簡單。
江邊不敢細想。
許是心事太重,晚飯他也沒什麼胃口,隻吃了一點就拿了白皮書默默複習去了,倒是周郵,當真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江邊回來的時候看見桌上多了一堆包裝殘骸,眉頭都皺了起來。
“你是吃了多少?還冷熱混吃?”
“哥哥别擔心,我們倆一口都沒有浪費。”周郵語氣造作,拉過吳蕊顯擺贈送的鑰匙挂件,“而且都是拿你的手機支付哒。”
江邊拎起小姑娘的書包,輕飄飄地說:“回去我就改密碼。”
周郵不在意地撇嘴,學他說話:“回去我就改密碼。”
太欠揍了,整一個無法無天小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