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這是你周郵說得出來的話嗎?”
“什麼意思?”
“一中真是害人不淺,您老怕是忘了高一高二時你天天挂嘴邊的名言了。”
“我說什麼了?”
“身前哪管身後事,浪得幾日是幾日。”杜皓械翻了個白眼,“别攔我,我走了。”
“哎!”周郵滑到他跟前,“别走啊。”
“那你說去哪兒啊!!!”杜皓械快瘋了。
“啊……要不去邵老師那兒?”
周郵在邵峰工作室呆了一上午,杜皓械陪着睡了一上午,然後被邵峰一人一腳踢回家了。
“滾吧,我這兒不管飯。”
之後是無所事事的下午。
周郵是真沒發現放假這麼痛苦,他巴不得立刻就上考場。
煎熬啊。
他百無聊賴地晃着腿,看班級小群在刷屏,想了想,給江邊發了條消息。
【小行星】:“你幹嘛呢?”
剛發出去他就發覺這個語氣不太對勁,趕緊又撤回了。
“呃……發什麼好呢……”他正掙紮着,微信備注突然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肇事者】:“沒幹嘛。”
周郵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居然看見了!
沒等他吸完,後面緊接着又是一條:
【肇事者】:“撤回什麼?”
周郵:“……”
這小子,真是心直口快啊。
他抓耳撓腮地想該怎麼回複,想了半天決定就裝作發錯人吧!
“我……”周郵剛敲下一個字,屏幕霎時切換,語音提示跳了出來。
他毫無防備地一個誤點,給接起來了。
“喂?”江邊的聲音在那頭響起,“你幹嘛呢?”
周郵尴尬地說話都大舌頭:“啊……我啊,我沒幹嘛。”
“以為你有事兒。”
“呵呵,”周郵幹笑兩聲,“我想發給皓子來着,發錯人了。”
那頭頓了一下,說:“嗯?”
周郵就沒打過這麼牙疼的語音,“哈哈”着想挂電話,又聽江邊說:“你是不是閑得慌?”
“還……行吧。”
“要不要來找我?”
江邊應該也很閑。
“也行啊……”周郵矜持地躊躇了下,接着問,“你在哪兒呢?”
“湖邊。”
周郵:“……”
“您想不開要跳湖的話我就不方便去打擾了。”
江邊直接把語音挂了,跟着發過來一條定位。
周郵趕到的時候看見一個俊俏的帥哥正騎車在湖邊閑晃,騎得十分慢,慢到像在馴服車輪,測試人在上頭能停頓多久。
跟練雜耍似的。
周郵發了條信息給他,說自己到了。
雜耍練到一半的江邊車把一歪,長腿支在了地上,周郵看見他回頭尋找的樣子,笑得眉眼上揚,一瞬間什麼高考的焦慮都消散了。
他跐溜着滑闆飛速靠近,說:“你這車能載人嗎?”
“你不是有四個輪子的嗎?”江邊說。
“問你車能不能載人,别扯我的四驅高級座駕。”
“沒載過,”江邊道,“你要非坐隻有前杠。”
他拍了拍腿前縱豎的杆子,一臉挑釁。
意思這公共場所,快傍晚了,一堆散步的老頭老太太,你有臉坐我就有臉載。
周郵沒臉,所以倆人使用各自的交通工具開始繞湖,繞着繞着又開始比賽,不知道的以為什麼新興的運動項目。
繞圈中途周郵瞅見草坪上有個缺口,下面幾級台階,連着一個稍小的平台。
感覺是釣魚佬開發出來的。
他壓停闆子,沖騎走的江邊喊了聲:“會打水漂嗎?”
江邊擰着自行車又回來了。
然後打水漂比賽,首戰一發15漂。
周郵捏塊石頭微張着嘴:“你給石頭腳底下裝彈簧了?”
“很強嗎?我第一回玩。”
靠,天賦型選手!
怎麼這上頭也能加技能點的嗎?!
周郵第一把攢足了勁兒扔出去,一發六漂,往常這成績已經足夠傲視一衆初中生了,但有江邊珠玉在前,就顯得輸都不太光彩。
他于是開始耍賴:“你讓讓我。”
江邊沒點頭答應,周郵已經做好被他二次羞辱的準備了,結果人撿起一塊石頭直接丢進了湖,“咚”的一聲三米跳台,滿分無水花,沉了底再沒上來。
“你羞辱我?!”
江邊:“……”
不是你說的讓讓嗎?
雖然心有不忿,但一見對方這副拿他沒轍的臉周郵就爽了。
江邊一向臉臭,隻要不吱聲,不管站還是坐都會不自覺散發一種“面目可憎”的氣場,問路的走投無路的也不會找他幫忙,仿佛一個鬼門關的npc——就他現在這個臉色,比沒有表情的時候還冷,也隻有周郵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露出了得逞後的狡黠。
江邊往常都會裝看不見,權當縱容他的無法無天,今天卻還挂着張臉,然後嚴肅地從口袋裡掏了個東西出來。
是一支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