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你有沒有覺得這人怪怪的?”
“我覺得你怪欠的。”周郵沒好氣地說。
他扯開羽絨服拉鍊往車上走,順手解開纏了兩道的圍巾——圍巾一頭短一頭長,長的那頭垂在他手心。
周郵一低頭,腳步立刻一停。
懸着的心登時死了個透。
好巧不巧,今天戴的圍巾還是江邊當年送他的那條。
我說他剛剛怎麼一直往我脖子上瞟呢!
周郵攥了攥手心,溫暖的布料熨帖着冰涼的皮膚,他憑空生出了許多煩躁。
偏偏後面的人還在追問:“我還是覺得不對,聽你們交談怎麼感覺……你們認識啊?”
周郵面色不善地斜了他一眼。
John沒看見,還繼續嘚不嘚不。
“你看啊,你說你沒有國内電話,他也不吃驚,你長得也不像混血啊,更不像外國人啊,正常人聽見這句不是都會至少問一句‘你從哪兒來啊?沒有國内号碼是什麼意思’,他不擔心你跑了找不到你嗎?而且我才是司機啊……嘶,好奇怪啊……”
周郵貼着他的鼻子拉開車門,惡狠狠地警告:“再不上來連人帶行李我就把你扔這兒!”
John:“……”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老實上了車。
司機換了人,開車風格卻不遑多讓。周郵一路狂踩油門,路怒症發作起來吓得John全程一個字不敢吱,隻默默地握緊了拉手。
車子跟着導航到達酒店,停車場人滿為患,找了幾圈才有一個位置。
周郵利索地往裡倒車,剛倒一半車前走過一人,他踩下刹車讓行,眼一擡卻又是一驚,差點真刹車變油門。
身前的車意義不明地抖了一下,江邊狐疑地看過去,抓到一窗戶的躲躲閃閃。
呵。
今天出門真該看下黃曆。
唐姗姗的隊友前腳在車上就認出周郵了,這會兒先走上前打起了招呼:“學長,又見面了!你們也住這兒嗎?”
轉而又去問江邊:“江邊學長,姗姗不是說你們認識嗎?”
江邊面沉似水地插着兜,也沒接話,眼神好似能射穿玻璃。
周郵不得已露出顆頭。
“你好。”
雖然不懂“學長”的由來,但同個活動又有自來熟在場,就誰也别想跑了。
John和X大的已經聊上了,順便幫周郵也做了自我介紹。
他落後幾步,和江邊站位錯落,一前一後地走。
人人都知道他們認識,但就是看着挺不熟的。
江邊也沒和他搭話,一直在低頭看手機,到門口才說了句:
“通過下。”
周郵整個聽覺系統都栓在他身上,一聽連忙掏出了手機,通過了對方的好友申請。
“好了。”
熟悉的頭像和ID映入眼簾,勾起他一陣心顫,他沒忍住開口道:“你怎麼……”
可話沒問完整,江邊已經走了。
周郵心頭一涼,眼睛追着他望過去,倒看見了另一個熟人。
“老沈?!”
沈瑾瑜忙着給女朋友獻殷勤,乍然聽見這聲,一歪頭和他打了個照面,過了半晌才跳起來喊:“我靠,周郵?!是周郵?!!是你小子嗎?!!”
他一邊震驚加驚喜,一邊瘋狂拿眼風瞟江邊。
怪不得呢,剛發完信息說路上有事耽擱,就玩命似的打電話讓他去酒店候着。
弄得他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兒,原來就為了這一出!
沈瑾瑜算看明白了,江邊這千八百年的坦蕩性子,一旦有事兒藏着不說,必定是要作妖。
在樓下和老沈寒暄了半天,被對方套走了所有聯系方式和大半行程後,周郵才得空上了樓。
而江邊早在他們加微信的時候就又消失了。
依稀還是和副駕上那位一起消失的。
“回來了。”
門剛打開,他手往前一伸,指節松開,鑰匙利落地墜到對方懷裡。
他像交接貨物一般把John送到門口,轉身欲走。
溫辜鴻握上男生的手,朝已經走開的周郵說道:“路上出什麼事兒了?”
周郵疑惑地望向他。
“衛星監測到車輛有異常震動。”
“沒什麼大事兒,路上蹭了輛車,應該就掉了點漆,”他點開微信,“我加了車主微信,推給你,你跟他說吧。”
“嗯。”溫辜鴻還想再問點細節,周郵已經又轉過了身。
他道:“怎麼了?你狀态不太對勁。”
走廊裡,男生擺了擺手,拖腔拖調地說:“累了,我要去睡一會兒,晚飯見。”
溫辜鴻目送他消失在拐角處,John卻神秘兮兮地拽了拽他的手:“教授,快進來,我有事兒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