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周郵:“……”
這幾個字,怎麼跟訴狀似的透着股幽怨呢?
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連開玩笑搪塞都不行。
江邊現在是明着來,周郵在暗,不能像他這麼坦蕩蕩。先不說他這剛痊愈沒多久的心理狀态,見個周昌明都得牽下手才能保持鎮定,不定哪天受了什麼打擊又回去了……遑論他和江邊中間,還橫着道鴻溝呢。
周郵沒忘了江邊幼時受的委屈,怎麼也不忍心為着一己私情,拖着江邊下黃泉。
他和周昌明能鬧成這樣彼此都有過錯,但江邊沒錯,江邊也不能因為他衆叛親離。
周郵狠不下心做個自私鬼。
所以隻能一天天耗着、拖着,希望江邊隻是愛而不得虧心,哪怕是記恨他所以才放不下——也許找個契機給他打一頓出了氣,興許就能放下了。
這六年生生不見,不也過來了麼。
他想得周全,江邊那頭等不到他回音,直接撥了個語音電話來。
周郵接起,私自遭他蓋章“記仇”的江同學反而格外體貼地略過了這一茬。
那頭問:“下午有時間嗎?我打算回學校看望老吳,要不要一起?”
周郵高考失利後就沒見過老吳,吳育剛數次上門家訪,都被周昌明約在一中的家見面,周郵至今隻從老周的隻言片語裡知道老吳來過。
想來他高考缺考,的确有愧于老吳的悉心栽培。
周郵犯了難:“我好像不太……”
“吳蕊也說很想你,她現在在一中上學,”江邊趁熱打鐵,“這麼久沒見了,去一起吃個飯吧。”
周郵猶豫了會兒隻能答應下來。
住的酒店離一中有點兒距離,他打算打車去,江司機卻百般殷勤地說要來接他。
剛出大門,周郵一眼便瞅見某個不怕凍死的男模,大冬天不在車裡呆着,硬要在車門前凹造型。
他汗顔地走近,先奇怪道:“你車不在北京麼?”
這家夥研究生沒讀完,難不成已經背着各路同學身價百萬了?
“那是我導師的車。”江邊盡職盡責,繞到另一邊給他開門。
“一百多萬的車你導師就這麼給你造?”周郵給聽愣了,老沈不說首都人民活得風裡來雨裡去的麼?敢情隻有他一個被風吹被雨打啊?
“他老人家不缺車,缺的是我給他搞項目。”江邊解釋了句,“而且這也不是我的車,是我媽的。”
“那……那我坐後座?”周郵一聽貿然不敢往裡鑽了,停在車門口彎腰回頭。
江邊媽媽大概率還不知道自家優秀的兒子被他拐帶歪了,這堂而皇之坐副駕駛,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很像狗血劇裡寫的,下一秒就會在車座發現可疑長頭發或者不慎丢失的口紅耳墜,然後帶着五百萬要他離開她兒子。
周郵頭發不算長,今天也沒有出席活動帶妝,但做過賊難免心虛。
“那你到學校了是不是還得給我付款加好評啊?”江邊手摸在他背上,順着脊椎滑了兩下,陰恻恻地眯起了眼。
周郵一低頭,認慫地坐了進去。
他上了車才知道為什麼這人會出來等他。
“這車空調怎麼了?”
“制熱壞了,隻出冷風。”江邊從口袋裡掏出個暖手寶扔給他,“我媽把我車開走了,讓我順便給她修下車。”
周郵了然,握着他預熱好的取暖設備默默往車門那兒挪了挪。
這個城市還是一如既往地堵車,一個路口兩輪紅綠燈還沒過得去,目測還得再等兩輪。
江邊看了眼時間,征詢他意見:“吳蕊中午出不來,我們去吃食堂行嗎?”
“行啊,我沒問題。不過他們現在中午不讓出校門了嗎?管得挺嚴啊。”
現在是寒假補課期間,按理說不能這麼上綱上線的,以前他們正常教學期間都能出入校門的。
“去年出過意外,後來就不讓中午随便出校門了,”江邊偏頭看他,眉頭頓時一皺,“你還冷,衣服是不是穿少了?”
一邊說着一邊上手開始扒拉周郵的衣領。
周郵被他的手凍得一激靈,又往旁邊挪了挪。
江邊這才看穿他的把戲,哼笑了聲:“再挪,再挪就出去,趕上堵車能坐隔壁那輛。”
“哪兒挪了?”周郵被戳穿心思,還裝得正經。
“是,沒挪,擱車門做窩是不是?”綠燈亮起,江邊變檔跟上,“小燕子開春要穿花衣?”
周郵:“……”
真是難為他親愛的同桌,這麼多年了嘴這麼毒還活得四肢健全呢!
A大師生的包容性可見一斑。
“這麼久了就沒人治治你這張破嘴嗎?”他不禁問道。
江邊的膩歪話張口就來:“不想給别人治,就想就給你治行嗎?”
周郵直起身掰過他的臉,怒指着前方:“……你給我好好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