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熱氣騰騰又勁道十足的手擀面,再用洗衣粉将髒衣服洗了,這天也黑的差不多了。
沒有手機電視,也沒個消遣,略坐坐就得睡了。
就是……睡不着。
應望烙餅似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是因為這床就是稻草打底,上邊鋪了衣服,實際并不怎麼好睡;二則是因為人。
跟别人睡一張床,他真沒體驗過。在小樹村是因為許家沒人陪他睡柴房,後來則是因為應家不缺房間、也并不需要擠着睡。雖然條件你南轅北轍,但真沒跟人同床過。現在身側突然多了個人,是真不習慣。
“睡不着?”黑暗中,魏雲舒的聲音突然響起。
應望翻身的動作一僵,“有點。”
魏雲舒問:“想改名字嗎?”
應望輕愣過後才翻身躺好,他睜着眼看着黑漆漆的空氣,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改吧。”
魏雲舒問:“想改成什麼?”
應望回:“應望。”
“什麼?”魏雲舒有些驚訝。
“應望。”應望聲音堅定了些,“想該許為應,叫應望。”
“你……”黑暗中,魏雲舒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不是不想再碰到他們、連這個省都不想呆?怎麼還要改成姓應?”
應望腦子裡閃過上輩子他們相逢時魏雲舒說的那句“應望?名字挺好的”的話,随後眨眨眼将那聲音放一邊,嘴巴裡回答:“我想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輕心、不要重蹈覆轍。應望的經曆,是我時刻謹記的教訓。”
魏雲舒喉嚨微堵,一時說不出話來。
夜風敲窗,月色微涼。
“你呢?”應望問:“要改嗎?”
“改。”魏雲舒說。
應望:“什麼名兒?”
魏雲舒:“姓魏。”
應望好奇,試探着問:“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你後來怎麼會改成這個姓,是不是你媽媽那邊……”
“我媽媽姓雲,叫雲卉。”魏雲舒頓了片刻,才繼續說:“至于魏,是跟祖上有點關系。”
應望不明白這能有什麼關系,可他沒再繼續問。
聊了半晌,應望原本那點渾身的不自在也散的無影無蹤,慢慢的睡了過去。
魏雲舒側過頭,眼睛雖然看不太真切,卻能聽見他綿長的呼吸聲,好一會兒後也閉了眼。
次日早,應望神清氣爽的起床,洗漱過後就出門買肉。
這年頭人們肚裡缺油水,瘦肉不受歡迎,百姓就喜歡冒着油花的肥肉,甚至純肥肉價格都要貴一些。
應望買了肥瘦相間的五花,兩塊五一斤,他買了兩斤,五塊錢直接沒了。
用純肉成本太高,到時候價格下不來,應望看着菜市場有青椒賣,幹脆買了些,至于蔥姜蒜昨天還有剩,不需要買。
買好一應需要的東西回到家,魏雲舒已經在醒面了。
應望趕緊麻溜的将肉洗了切塊,魏雲舒幫着生火,應望操持鍋裡。
倒一點點菜油潤鍋,然後下肉煸炒,炒出的油盛出來。之後炒個糖色,再下五花肉繼續翻炒,同時放醬油調色,等差不多的時候加水,再加姜蒜及香料慢慢炖。
木鍋蓋蓋上,肉香味卻接連不斷。
還在屋裡睡的劉青劉芳聞着肉味兒,直接給饞醒了,心想奶奶今天買肉了?這念頭一起,瞌睡頓時跑了個精光,身一翻就起了床,趿着鞋朝外奔,兄妹倆來了個眼對眼。
劉芳雙眼放光,“哥,有肉。”
劉青舔舔嘴巴,“還這麼早,也不知道奶奶怎麼就在炖肉……”了。
話沒說完,劉青就看見魏雲舒從廚房裡出來了,沒說完的話直接卡在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