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到時候搪塞他們是路上堵車了就好。
到了王語口中的KTV,跟着服務員來到包廂,還沒推門就聽到震耳欲聾的聲音。
跑調到天邊的嚎叫,簡直和林染小時候農村家裡養的那頭早中午吃飯前都要叫兩聲的豬沒什麼區别。
林染滿臉歉意地推開門道歉,正在唱歌的王語身邊還坐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看都沒看他一眼,反倒是那個李總招呼他,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抱歉抱歉李總,我的錯。”
林染趕緊向他道歉。
對方用那雙小眼睛看起來十分好脾氣地看着林染:“沒關系,年輕人嘛,我兒子就比你小幾歲,天天就知道睡覺打遊戲。“
既然有人給台階下,林染還是十分願意配合的,就是姓李的總是會用一種讓他毛骨悚然的目光打量他。
林染覺得特别不舒服。可轉念又一想,自己是個男人,怕什麼。
在王語的催促下,林染硬着頭皮陪這位客戶一塊兒唱了首情歌,還被塞了兩杯酒,把自己膈應得夠嗆。
一幫人在KTV裡幹唱了幾小時,臨近晚上十點,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大概是有别人在,王語沒怎麼和身邊的女人打情罵俏,但林染好幾回瞥到他借着昏暗的燈光,仗着自己多喝了幾瓶酒,和女人摸來摸去。
林染心底的不适逐漸積累,小腹莫名發熱,卻被胃裡有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意掩蓋,被他硬生生憋住。
然而這場莫名其妙的應酬,卻在即将結束的時候,給林染放了個大招,讓他再也憋不住幹嘔的谷欠望。
幾人離開KTV,林染本以為自己的任務總算結束,卻沒想到李總突然說可以開車送大家回家,給出來的理由是除了他其他兩人都喝了酒。
事實上,林染已經對這種場合厭惡至極,甯願去趕最後一趟地鐵,也并不大想坐李總的車離開,可領導王語發話了,邊大笑着誇獎李總為人,邊指使林染上車。
很怪異,但沒辦法。林染在這條名為權力的食物鍊最底端,成為上位者的盤中餐,他有意逃離,卻被毫不留情地壓制,不得不順着領導的意願,坐上了車。
将近十一點,李總送完了王語,再問過林染的地址後,在夜晚的霓虹燈下,一路驅車到了老城區的筒子樓附近。
小區也是老小區,沒有停車位,随處可見停得亂七八糟的小車和電動車,還有年久失修的路燈。
林染隔着窗看着自己十分熟悉的地方,迷迷糊糊正準備開門下車,卻發現門被鎖住了。
“小林。”李總在駕駛座上,側頭看他,“你陪我一下。”
“?”林染茫然地看着他,仿佛一隻不經世事的兔子,眼底都是醉意和困意堆砌出來的粼粼水光。“我要……回家休息了。”
“那我和你一起上樓。”
“不行。”林染的背已經貼到門上,雖然意識不清晰,仍舊察覺出危險。
可李總的身體,卻越過中間的控制器,朝他擠過來。那雙戴着眼鏡的小眼睛,在夜晚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猥瑣。
林染終于意識到有問題,開始局促地去推拉車把手,卻毫無反應。
“你放我下車!”聲音顫抖。
“别别……小林……”李總想要控制住林染亂揮的雙手,眼看着他肥胖的臉要朝林染親過來,突然,車的正前方玻璃處傳來不小的聲響。
一袋垃圾砸在車玻璃上,零零散散地四散滾落,把車上激烈的動作都砸得停了下來。
在車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道高挑的身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徑直走向車前方,暴力地朝車頭踹了震耳欲聾的一腳。
“轟”的一聲,林染感覺到自己身下猛地一震,剛才還亮着的車燈熄滅了。
而小車自身的保護機制無力地發出幾聲機械的警告聲,其他部位的車燈全部亮起,叫林染在副駕駛的位置看到了黑夜中那張被照亮的臉。
仿佛剛從地獄裡被放出來的惡鬼,冷漠又陰沉。那雙綠眼睛,被車燈照過,仿佛一道更為刺目的光,徑直鎖定副駕駛的林染。
“開門。”
不知道是對誰說,目光極為陌生。
可林染幾乎是看到祁宴的下一秒,不安的心髒猛地放緩了狂跳的速度。仿佛熱鍋裡的螞蚱瞬間跳進了天寒地凍的雪地裡,滿腦子的混亂都因為這一眼被梳理幹淨、清晰。
林染甚至覺得自己的酒醒了。
祁宴壓着嗓子,在踹完人車燈後,還有功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來到副駕駛座的窗邊,伸出手緩慢地敲了敲車窗,一改剛才的洶洶氣勢,力度很輕。
即使被關得很緊的車窗掩蓋住一半的音量,卻也在此刻顯得格外響亮,仿佛殺手殺人前禮貌的問好。
林染轉頭看向已經傻掉的李總:“……叫你開門。”
十秒後,腿有些軟的林染,一推開車門,就掉進某個溫暖的懷抱。摟住他的人力度很大,幾乎把林染的胳膊掐疼。
可林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忍着不适,任由祁宴撈過自己,煞氣極重地越過自己的肩膀,目光冷淡地看向駕駛座上的人。
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居高臨下地睨着胖子,像一隻剛捕食成功的豹子那樣,野性十足地呲了呲牙,語氣危險。
“不想死就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