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戚桉,他完全可以是你的繼承人。”顧落繼續說。
“他不是,我不要他。”戚桉撇過臉,漠然回答。
“戚桉!”顧落聲音嚴肅,“你以為這樣就是在幫他嗎?你這樣隻會讓他更痛苦罷了。”
被喊到名字的人眼睛通紅,癟着嘴不說話。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一個本身求死的人,一個本身向往自由的人,怎麼會甘願被囚禁在牢籠裡。
他做的這些努力不過是杯水車薪,不會改變什麼,反而可能會讓夏牧揚更加難過。
可是他不想這樣,夏牧揚不應該來鬼府。
顧落盯着他,重重歎了一口氣,最後說:“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不可能時時刻刻守着他,總有失手的那天,就像當年裴歲聿守着你一樣。我知道這很難抉擇,但是我希望你能遵循生者的意願。”
話語剛落,鬼差便從醫院消失了,隻剩下戚桉一人呆呆伫立着。
最後他是怎麼進入到裴歲聿的病房裡的,他完全不記得。裴歲初看見他來了,主動帶着其他人退了出來,還貼心地将門帶上。
裴歲聿正打着吊瓶,視線直勾勾落在戚桉的身上,随即眉眼一皺,問道:“怎麼又哭了?”
聽到這句話,戚桉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後用手揉了揉眼睛,搖搖頭說:“沒哭。”
“不要騙我,小七。”裴歲聿輕聲說,擡起那隻自由的手,朝他揮了揮,“過來。”
戚桉慢慢挪步,下意識就想牽住裴歲聿的手,但是兩手觸碰之時,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看見的那些評論,怔了怔,随即想将手收回來。
裴歲聿看出他的閃躲,主動捉住他的手,将手指塞進指縫間,輕輕一拉,就這麼将人擁在了懷裡。
戚桉被這麼一扯,額頭撞在男人的胸腔,發出一聲悶哼,可他顧不上自己,很快反應過來,驚異地瞪了瞪眼,又害怕裴歲聿不舒服,立馬就想撐起身子站起來。
“别走,乖寶,别離開我。”裴歲聿側過頭吻上了懷裡人的發頂,輕輕蹭了蹭,開口說,聲音低沉。
感受到抱着腰的雙臂漸漸收緊力道,還有頭頂處傳來的熱量,戚桉臉上頓時燒了起來,但他拿病床上的人沒辦法,隻是輕輕歎了口氣,最後将臉深深埋進這人的頸窩。
“我不走。”他悶聲開口道。
裴歲聿沒有說話,隻是頭頂的熱度從上至下緩緩轉移到耳朵,最後他張開嘴,輕輕咬住耳尖厮磨着。這個動作很癢,卻很舒服,仿佛一股電流直擊大腦皮層,戚桉腦袋都要炸了,在他的懷裡微微發抖。
兩人暧昧的時間不長,裴歲聿挑弄了一會兒,很快松開說:“這段時間辛苦了,肯定很害怕吧。”
戚桉沒出聲,他還沒回過神,隻是依然埋在裴歲聿的頸窩前深深淺淺地呼吸。
裴歲聿擡手摸上他的後脖頸,動作輕柔地揉着,繼續說:“我已經清醒了,所以就不要自己一個人扛了,我可以幫你,告訴我,嗯?”
最後的那聲充滿柔情與寵溺,戚桉忍不住渾身顫了下,又被裴歲聿拍着背安撫。
他的思緒一瞬間亂了,裴歲聿也不着急,靜靜等着他理清楚。
最後戚桉深吸一口氣,語氣壓得極低,悶悶地開了口:“我正在找死神繼承人。”
裴歲聿點點頭,應了聲:“嗯。”
戚桉抿了抿唇,接着說:“小羊早上來找我,和我說了一些事。”
裴歲聿的手頓了下,可很快反應過來,垂下眼看着懷裡的人,再次應了聲。
不知道安靜了多久,戚桉才再次開口:“我不想殺他。”
四下安靜了好一會兒,裴歲聿終于出了聲,喊他名字:“小七。”
“嗯?”戚桉沒有動作,隻是應了聲。
裴歲聿擡手托起他的臉,将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說:“有些事情不能改變,我們不必自責,我也知道這很難抉擇,但是你覺得他真的開心嗎?”
戚桉垂下眸,沒有說話。
裴歲聿微微側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下,說:“死亡永遠不會是終點,就像我和你一樣,十五年前,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你,但是我确定我們終會重逢的。”
“所以你要堅信,我也肯定,我們會和他再次見面的。”
感受到嘴唇上的鹹濕,裴歲聿沒再開口,隻是默默吻去不斷下滑的淚滴。
可是眼淚落個不停,根本止不住,身前人情緒洶湧,緊緊咬着下唇瓣,嘴唇都泛白。
裴歲聿眸子微顫,最後輕輕吻上戚桉的嘴唇,想讓他放松下來,悄聲說:“你也希望他能幸福吧,不要害怕,在我心裡你是最棒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