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桉看着這位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但是情商極低的青年,質問道:“誰被拱了?裴歲聿不是豬,而且我應該不是被拱的那一個。”
“對不起嘴快了!”王栎急忙道歉,卻不太相信,“真的?”
戚桉認真點頭,說:“我覺得是。”
王栎聞言明白了什麼,原本想說“老闆還挺有耐力”,又怕自家藝人不開心,隻得硬生生憋了回去。
正巧戚桉想起來他的正事,問:“你來找我幹嘛?”
王栎眨眨眼,支支吾吾了好一陣,才囫囵說道:“《狼犬》要宣發了。”
聽到這個劇名,戚桉着實愣了一下。
想起來,夏牧揚離開已經快一個月了。這個名字在他的腦海裡已經變得有些缥缈,面孔也變得模糊起來。
因為遺體一直沒被找到,又被通報他最後出現的地點是那片湖,粉絲們便自發在頭七那天來到那個殡儀館,給這個少年舉辦了一場恢弘的葬禮。
那天的湖泊旁陸續來了無數人,她們掩面哭泣着,将手中的金色花束圍繞湖畔擺放,像是為其戴上了一頂王冠。
很鄭重的加冕現場,最中間不知道被誰放了一張合照,是夏牧揚和槐莳。
夏牧揚的遺書依照他的意願在前幾天被公開,不長,和那個視頻說的話差不多,隻是最後一頁,是這張照片。
照片背後寫了一句話——如果你見過十六歲的槐莳,你就沒理由不愛他。
這句話在網上引起一片嘩然,粉絲們忍着悲傷,将這句話改編謄抄在打印的照片後面。
——如果你見過十六歲的少年,你就沒理由不愛他。
令粉絲心疼的遠不止這些,還有夏牧揚的遺産。
這個少年将一半的财産捐贈給了健康心理援助中心,剩下一半捐給了愛心慈善基金會和孤兒院。
他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東西,他将自己的痕迹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了。
都說他自私,但是他在離開前拼命工作,答應粉絲們的演唱會也舉辦了,給羊粉留下來那麼多舞台和影視劇,可要說他大方,卻也隻留下了熒幕裡的他。
也不知道小羊現在怎麼樣了。戚桉心想。
自從戚桉從鬼府退位,他沒再見過夏牧揚和顧落,也許這倆還忙着練習詭術呢。
想到這裡,他又想起了自己以前幹過的蠢事,忍不住勾唇笑起來,轉而又對上王栎驚恐的表情。
“戚哥,我沒看錯吧?”王栎擡手揉了揉眼睛,問,“你是在笑嗎?”
戚桉立刻捋平嘴角,扭過頭,說:“沒有,你看錯了,我哭都來不及。”
王栎愣愣點頭:“哦。”随後他又說:“那咱們先去收拾行李吧,下午我們去S市,這兩天要和劇組上綜藝,還有一個見面會,過幾天還要錄制主題曲。”
聽到這些安排,戚桉愣了下,他沒想到竟然要去這麼遠的地方,也沒想到要離開這麼多天,他今天都沒見到裴歲聿呢,本來還打算在開庭前陪在裴歲聿身邊,現在計劃全部泡湯。
王栎将他看透,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老闆知道這些行程,不要擔心他找不到你,而且有句老話聽過沒?距離産生美,沒準這次回來,你倆感情更深了呢!”
不愧是老話,戚桉才剛剛抵達酒店,行李都沒收拾,一個起跳撲在床上,裴歲聿那張臉頓時占了滿腦子。
好在他們的行程安排很緊密,不到一個小時,王栎又載着他來到演播廳。
這次《狼犬》的主要演員都到場了,唐瑜也在,看見戚桉來了,他微笑着抱住了他。
不多時戚桉被放開,唐瑜看着他,卻沒說話,隻是左手按着他的肩膀,重重拍了拍。
戚桉明白他的意思,這次綜藝宣傳本該是夏牧揚和他一起來,可現在卻隻有他一個主演,他必須擔起介紹和宣傳的工作。
唐瑜朝他笑笑,說:“不要有壓力,不用緊張。”
戚桉笑着點頭。
不過事實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當舞台的大屏幕上出現這個少年的身影時,全場喧嘩。
夏牧揚笑着打招呼,說的話客套,可是十分精煉,最後他說:“接下來麥泱和顧杧的故事就要小七一個人講述了,他們的故事永遠不會結束,期待和你們的見面。”
大屏暗下來,所有演員都愣住了,還是戚桉率先反應過來,接過了話茬。
一直到錄制結束,他們才知道,夏牧揚早就在家錄制好了宣發視頻,而且通通發給了導演。
他沒讓任何人感到麻煩。
意識到這一點,戚桉覺得壓抑,呼吸都感到不暢。
這很累,他都替夏牧揚感到疲憊。
要關心所有人的情緒,要及時做出反應,也不想給别人添麻煩,所有事情必須面面俱到。
也許死亡真的是一種解脫。即使不是,也能逃避這個世界,可恥,但的确管用。
就像許瞧,還有12歲的裴歲聿。
不管是太敏感還是情感冷漠,總是在和生命作鬥争。
想到這,他猛地想起來裴珉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裴歲聿最近的情緒不算好,雖然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裴歲聿也不會說,他能做的隻是陪着他,好好安撫他。
所以才有了昨晚那場胡鬧,但是沒想到裴歲聿的定力這麼好。
他抄起手機給裴歲聿撥了個電話,聽着電話鈴,昨晚的場景和喘息聲卻漸漸充斥腦海,戚桉躺在酒店床上,拼命晃着腦袋也甩不掉。
他将頭悶在枕頭中,呼吸還是不受控制地漸漸急促起來。
果然淺嘗辄止不現實,一旦撕開了這個口,就會想要第二次。
電話還沒被接通,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下,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模樣估計也說不出來什麼話,正要挂斷電話,誰想鈴聲停了,接着熟悉的嗓音傳來。
“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