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玉沒想到封青今天回來,但那股兒高興勁兒怎麼也壓不下去。
老家的房子沒有秦言想象中的破敗,是個中規中矩的平房。
東西很多很雜,擺放的不是很整齊,卻有股莫名的煙火氣,是秦言從未感受過的。
他握緊封青的手,很想表達他湧上心頭的感情。
隻是他剛扭頭,一個黃毛帶翅膀的東西撲面而來,秦言一時之間受到驚吓,等他反應過來,黃毛已經用翅膀扇了他的臉。
秦言:“?!!”
他被這股沖勁兒推到地上,他望着藍藍的天,嘴一撇,心裡還挺委屈,下意識去找他老婆。
然後他就被他老婆抱起來,秦言把握住機會,眼淚嘩嘩的流,在老婆的柔聲細語的哄中,秦言愣是憋住了笑摟緊了脖子。
晚上吃飯時,下午那隻向謝言攻擊的雞已經成了盤菜,仨人都很開心。
隻有因為下午在院子裡亂跑,吓到了公雞以至于它飛起來吓哭了謝言,挨了頓揍的封星澈蔫了吧唧。
吃過飯趁着爸爸和奶奶去了廚房,封星澈擺着正經小臉把謝言拉到房間裡。
他雙手環胸,擺出老大的氣勢,可他突然發現他需要擡頭才能看到謝言,頓時不高興。
踩上凳子奶聲奶氣:“謝言,你别忘了,咱倆是兄弟。”
“不,我沒承認。”秦言戳了戳小胖墩的肚子,軟軟彈彈,還怪好玩。
封星澈捂住肚子大笑,秦言找到了樂趣,不停用手指在他肚子上戳來戳去。
半晌後,笑哭的封星澈一把拍下秦言的手,怒視他:“你為什麼戳……”
“上次讓你看書,我隻說答應你一件在合理範圍的事。”
話被打斷,又被引走,封星澈絲毫沒感覺不對,“合理範圍是什麼?”
“……我可以拒絕你所說的事,比如說剛才的兄弟。”
秦言暗搓搓地想:小胖墩,禮數可亂不了,你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叫我後爸的好。
封星澈想不明白謝言的态度,他爬上床捏了捏肚子說:“可我要說的事,是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小溪捉魚。”
“拒絕。”秦言很冷酷無情,“溪水太涼,你會感冒。”
封星澈沒被這麼直截了當的态度對待過,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再也憋不住,“嗷嗚”一聲大哭出聲。
他不明白為什麼謝言一直拒絕他,而且他能隐約感覺到,謝言其實不喜歡他。
謝言隻有在爸爸身邊才會說很多話,和他呆在一塊,常常冷着臉。
封星澈趴在床上委屈地大吼:“你不稀飯窩,窩也不稀飯你啦!”
秦言壓根沒聽出什麼,他隻怕封青進來,這小胖墩再去告狀。
思索後他說:“别哭了,等回去我帶你去買玩具。”
“我服要你買滴丸子!”封星澈坐起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幾乎一樣的眼眸讓秦言想到了第一次事後的封青,在他給封青卡時,封青也是瞪着雙眸看他,裡面的倔強不加掩飾。
當時他說了狠話後就落荒而逃。
因為那天醒來的他,第一次在私欲和理智之間産生了猶疑。
現在的小秦總歎口氣,太像也不是一件好事,容易讓人心軟。
“不是丸子是玩具。”秦言側着腦袋看他,又輕撫他的後背安慰。
封星澈死活聽不進去,還用屁股對着秦言。
秦言被氣笑了,想他整個秦氏集團的總裁,什麼時候受過這鳥氣。
幾秒後,秦總把手機遞過去,奶聲奶氣發出邀請:“看狗狗隊嗎?”
封星澈哭聲一頓,眨了眨濕潤潤的眼,态度非常堅決:“看!不準告訴爸爸!”
“……行。”
在門外趕過來的封青靠在門上擡頭看天上的星星,過了會兒,屋裡傳來狗狗救援行動,他笑着搖頭,回到了廚房。
*
第二天他們四個上了山,封大山的墳在半山腰,周圍幹幹淨淨,顯然是楊女士常來看望和打掃。
秦言卻在看到封大山的去世時間神色凝重,是三年前的今天,算算日子,剛好是封青剛生下封星澈兩個月左右。
他當初讓小孫去調查,因為不想看到封青和前任的點點滴滴,隻是調查了公司工作,他以為封青至少在生活精神上很快樂。
他扭頭去看封青,不敢想那段時間封青受了多少苦楚,上班,管理剛出生的小孩,爸爸的去世,媽媽身體的羸弱。
那個前任說不定就是在當時跑的。
秦言的心頓時泛起了密密麻麻地疼,他就不該松手,不該給封青想要的自由。
一旁的封星澈來習慣了,和爺爺說完話回頭看到謝言捂着肚子彎腰,一副痛疼難忍的模樣。
他拉了拉封青的袖子體貼地說:“爸爸,謝言要拉粑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