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拒絕了封青幫他挂衣服,他手上還拿了個公文包,目光在泡面上頓了頓說:“再有五天過年。”
封青看秦言神情嚴肅,他不知怎麼,心裡打鼓:“是、是啊。”
“我大爸小爸讓你和我一起回去。”
“真的?!”
“我拒絕了。”
封青傻眼,又難堪低頭,很輕的“嗯”了聲。
秦言盯着封青的發旋眼眸加深,可仍能一絲不苟,不帶任何情緒地拿出準備好的文件。
“我告訴他們,我們已經離婚。”
“這是之前的協議,鑒于是我提前毀約,這會再支付你五百萬和這個房子作為賠償。”
“這張卡裡有一千萬,密碼是你生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封青還有迷糊,他下意識去拒絕秦言所說的話,他低頭看面前價值千金的卡,又擡頭看冷漠的秦言。
猛然間,他站起來,椅子在大理石上發出刺耳聲響,封青卻無知無覺:“你還沒來得及吃飯吧,我最近在跟林姨學,我做你吃好不好?”
不等秦言回答,他踉跄跑去廚房,隻要不聽不看不想,不喜歡的東西就不會出現。
秦言皺眉,語氣變重:“封青,不要再胡攪蠻纏,簽好字我們馬上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封青手足無措,不懂之前還溫柔喊他“青青”的人怎麼成了現在冷酷無情的模樣。
“秦言,協議還沒到時間……”封青的身體在顫抖,他幾乎懇求地說,“再等等好不好?”
秦言站起來走到封青身邊掰正他的肩膀,讓他直視協議:“不必,盡早解決。”
“為什麼?”封青帶着哭腔問,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明明所有的事在往好的方面發展,但為什麼還要離婚。
秦言沒說話,而是強制性的把他拉到椅子上,讓他坐下:“簽了。”
封青執拗搖頭:“我不要。”
秦言耐心告罄,捏住封青的下巴迫使他擡頭。
秦言沒彎一點的腰,他用蔑視的神情說:“封青,我們原本的身份就不匹配,即使你在這一年中懷孕,等生下孩子,我們依舊離婚。”
封青在秦言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中感到身體發寒,他喜歡的秦言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害怕讓他退縮,他甚至在那一刻想不通他為什麼非要堅持。
“我簽。”封青的淚珠大滴大滴往下落,他艱難地笑,“秦言,我簽。”
他的下巴被甩開,封青用袖子擦掉眼淚,他一筆一劃,用盡全力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上面。
秦言又帶他去民政局,離婚證很快,鋼印一戳,一個紅本換另一個紅本。
出門後,秦言和領結婚證時一樣,沒有等他,開車揚長而去。
封青在秦言徹底消失在視線後,他蹲下緊緊捂住心髒。
好疼啊。
他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挖了個洞,每呼吸一下,他都疼的撕心裂肺。
怎麼從沒有人告訴過他,喜歡一個人會這麼的痛苦。
外面又飄起了雪花,封青疼的完全走不動路,他站在雪地裡,一瞬間認為,死了也沒什麼。
直到他被一人拍了拍肩膀,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姨看他臉白的跟快去了一樣,勸道:“小夥子,你這是離婚了吧?”
“哎呦,不就丢了一個兩條腿的男人,看把他難受的,大姨跟你說句心裡話,這輩子靠什麼都不能靠愛情過活。”
大姨看這人眼神還呆呆的,心疼的跟什麼似的:“你家哪兒的,我送你回去。”
封青在大姨的身上看到了絮叨的楊女士,他慢慢張口:“我家,我家在三山村。”
大姨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封青猛地打了個哆嗦,他渾身冷的發抖,腦子卻徹底被冰醒,他謝過大姨後,一步一步,緩慢卻又堅定的回家。
秦言不要他了,沒關系。
他還有爸爸和媽媽,他還有他自己,憑什麼他要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沒必要。
真沒必要。
封青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太狼狽了。
他沒再去問秦言非要離婚的原因,隻是在他離開京北前,他先去找了謝晨風,把開心果物歸原主。
謝晨風還不知道他和秦言離婚,對于他不要開心果的行為還以為病情加重,不等她試探,封青抱了抱她,又擺擺手離開。
封青還給陳良打了電話,那邊隔了很久才接,不過語氣變得非常不耐煩,對于封青叫他出去吃飯也懶得回應,隻說忙。
不過在挂電話之前,封青聽到陳良和旁邊人說他和秦言已經離婚,沒用了。
封青眨眨眼,心髒疼的太久,他都忘了不疼是什麼感覺。
他最後給秦言發了微信,告訴他房子他不會要,錢也不會動,在發出去前,他的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新聞。
上面的标題是——
【秦謝兩家于月底聯姻,強強聯手再創輝煌。】
封青愣了愣,點開了新聞,他特意看了發新聞的博主,挂着藍v,以往的報道都很正式。
這不是娛樂報道,所以這是真的。
封青笑得難看,他找到了秦言要離婚的原因,是秦言有了更合适的結婚對象。
不知怎麼,他想到那晚秦言喊的“青青”。
隻是不知道究竟是“青青”,還是“卿卿”。
現在看到秦言和謝卿對視的圖片,他惡心的想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無意中他碰倒一個東西。
封青低頭看,是一盒沒用完的驗孕棒。
在丢去垃圾桶前他頓住,五分鐘後,他盯着上面的兩條杠苦笑。
“人生真是個巨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