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着排練?羅切斯特先生?”
“嗯,今天可以一直排練到晚上。”
“感覺怎麼樣?有壓力嗎?台詞多嗎?演起來吃力嗎?”
“還好吧?台詞也不算多,有灼哥在呢,不吃力!”一提起嶽灼,海望舒就興緻很高的樣子。
二雷又瞟了嶽灼一眼,見他動作優雅地吃着飯,一副完全不關心他們聊了什麼的樣子,便有些無聊地撇了撇嘴。
她還想說些更刺激的話來着,就見嶽灼吃幹淨了盤子裡的最後一片菜葉,将筷子一放,看向海望舒,“吃完了嗎,小月亮?”
海望舒一口就幹了碗裡剩下的魚和湯,鼓着腮幫子點頭。
嶽灼就遞給他一張紙,自己也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之後,才看向二雷,“跟那三個孩子約的時間馬上就到了,你慢慢吃,我們先走了,回見,雷妹。”
說完,就迅速将三個人的餐盤都收成一摞,端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海望舒跟在嶽灼身後,還不忘回頭跟二雷揮手拜拜。
二雷也笑眯眯地和他揮手,滿臉都是“終于找到事幹了”的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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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灼帶着海望舒進入排練室的時候,他們三個都已經到了,正在擺弄道具、演出服和化妝品,算上今天還有三天半的排練時間,得開始帶妝彩排了。
原本今天下午就是大二的表演課,全班同學平均分配到四個排練室,宋老師分别給每個排練室進行指導,正好一組能有差不多一節課的時間。
《簡愛》是第一組,所以需要提前來排練室化妝穿服裝,小曹明顯技術最好,在大家都換好演出服之後,就主動承擔起了化妝的任務。
也不知道是不是嶽灼的錯覺,他總覺得小曹給海望舒化妝的時候,用了更長的時間。
随着她的一句“好了”,讓開身子後,嶽灼就已經确認,确實小曹在海望舒身上花了更長的時間。
現在衆人眼前的,即不是那個剛滿二十歲的海望舒,也不是已經年過四十,滿面悲苦,心如死灰的羅切斯特先生,而是那個還未經曆過一切絕望的,意氣風發的帥氣男子。
小曹甚至幫海望舒重新弄了個新的發型,整齊的小揪揪散開,用發蠟做出波浪,更貼合羅切斯特的形象。
因為是昨天臨時加入進來的,海望舒的台詞其實還沒有背熟,盡管他昨晚一直背到睡着,也還是有幾個地方銜接得稍稍有點問題。
小曹就拿着台本,跟他一句一句地對,偶爾有錯的地方,就輕笑一聲,糾正過來,完全沒有了昨天三個人私底下讨論時候那副牙尖嘴利的模樣。
聖約翰和梅森小姐也在一旁小小聲地對台詞,大帥是不是地瞟向另一邊,與其說是注意力在海望舒,不如說他看小曹看得多一些。
嶽灼抱着雙臂在一旁看着,他插不上什麼話,也幫不上什麼忙,改編的劇本是戲文系的同學出的,現場的指導是宋老師做的,馬上要進行的彙報是國家劇院的領導參與的。
看上去除了确保攝影機還在運行,直播沒有中斷,嶽灼就徹底閑下來,失去了作用。
下午一點半,宋老師準時進入了排練室,讓學生們先來一遍,從婚禮開始,由婚禮結束。
第一次的正式彩排自然問題多多,學生們不介意在鏡頭前面表現出并不完美的自己,宋老師自然便傾其所有,指導學生。
隻有宋老師自己知道,這一組雖然是人數最少的組,卻彙集了當初藝考時專業課排名的全國前五,即使那個突然請病假的男生,也是表演系的探花郎,否則宋老師也不會這麼輕易就答應讓直播間全程跟拍的。
果然她的得意門生們沒有讓她失望,而海望舒的表現,則是從昨天一直延續到現在的意外之喜。
昨天趁着三個學生出去商量的功夫,嶽灼什麼也沒說,隻是拿起他們其中一人的台詞本,翻到最後,指着一小段台詞給海望舒講了一遍戲,海望舒就像複刻一般地把這一小段戲給演了出來。
教了這麼多年的學生,宋老師沒見過幾個類似的天才,嶽灼算一個,而這樣的天才,發現了海望舒。
指導完了這一組的學生,宋老師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間排練室,把空間留給他們,讓他們自行排練,兩個小時後,再來驗收成果。
宋老師在排練室裡的時候,嶽灼是站在她身邊陪着的,像個謙遜的學生。等宋老師一走,他就找了個道具沙發,也不管上面有沒有灰,就直接半融化在了沙發上,還懶洋洋地朝着學生們擺了擺手。
“你們不用管我,排練的時候當我不存在,遇到問題了就來問我。”
說完,就當真一聲不再出,隻是将視線鎖在了海望舒身上,眼見着小曹不自覺地一點點貼近,他的目光便越發的專注,就連排練室的門開了又關,他都沒注意到。
“嘿!”一隻手重重地拍在肩膀上,吓得嶽灼一個激靈。
眼神驚恐地擡起頭,就看到了雷蕾那張熟悉的臉。
“勺兒妹妹怎麼了?是被哥哥吓了一跳麼?”二雷故意将嗓音壓得很低,粗聲問道。
“是啊,哥哥你可吓死奴家了,怎生得這樣讨厭?”嶽灼一秒都沒有猶豫,驚吓變作了嬌嗔,捏着嗓子将小調兒哼出,輕輕眯起的雙眸顧盼生姿,他拈起蘭花指,輕輕戳了一下二雷的胳膊。
這回受驚的就變成雷蕾了,本來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圓,語氣裡完全沒有了開玩笑的成分——
“你到底是誰?趕緊從我灼哥身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