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你。”

孫宇拿出了在部隊中養成的習慣，自動把自己就帶入到了海望舒教官的角色之中，向他發号施令。

海望舒站在原地沒動，首先把自己的頭發紮了起來。剛剛去水龍頭下面沖了個腦袋，皮筋暫時被放在了口袋裡。

小揪揪紮好，他才渾身上下都透着散漫地，走向了孫宇。

孫宇看他這副一身懶骨頭的模樣，眼中的不屑就不由得變得更加明顯。

大概是男人奇怪的好勝心作祟，自從上午被海望舒和胡九意輕輕松松地跟了全程之後，孫宇心裡就總有那麼些不得勁的感覺，看他倆哪哪都别扭。

但胡九意在午飯之後單獨找到他，送了盒好煙，賠了很多好話，讓孫宇放下了對他的偏見，随即便把所有的不滿，都放在了海望舒的身上。

你看看人家多懂事，再看看你！

海望舒并不知道這個，他隻是來到孫宇面前站好，等着對方的下一步指示。

被這雙澄澈單純的眼睛盯着，老實說，孫宇是有那麼一瞬間的不适的。

因為海望舒實在是太像一個剛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了，對營中的生活充滿了好奇，期待，期盼與向往。

仿佛是當初的他自己。

這也讓孫宇的神色不自覺地變得柔和了一點。

“好，我先教你幾個基本的拳法和步法，其他人也好好地看着，一會兒就教你們。”

孫宇說完，就開始展示，像擺弄人偶一樣地擺動海望舒，讓他把動作盡量做得标準。

簡單的攻擊，防守，躲閃等拳法步法教完以後，才對海望舒說，“用我剛才教你的這些動作，試着進攻。”

按着孫宇的想法，是自己先讓他三招，然後輕而易舉地将人按在地上，讓海望舒輸一個心服口服。

結果對方角度刁鑽的第一拳，就讓他徹底收起了自己的輕視。

怎麼回事？這小子出拳的動作，怎麼也像個練家子？

孫宇的表情徹底嚴肅下來了，他瞬間便把海望舒擺在了對手的位置上，而不是什麼需要他教育的後輩，臭小子。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過了十來招，最終還是孫宇憑着更加豐富的對戰經驗，将海望舒給徹底撂倒了。

“啊，我輸了。”趴在地上，海望舒還小聲念叨了一句，卻并沒有什麼不甘心的憤憤情緒。

孫宇伸出一隻手，将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以前學過？”待他站穩以後，孫教練便忍不住問道。

“學過什麼？”海望舒一愣。

“武術啊，你這個熟練程度，說上一句‘練家子’也不為過啊！”孫宇還當海望舒是在裝傻，語氣變得稍微嚴厲了些。

可海望舒是聽不出來對方在情緒上的細微變化的，即使聽出來了他也不會在乎，“啊……那個原來是叫‘武術’嗎？那我算是學過吧。”

嗯？這叫什麼話？“算是學過”？

孫宇的眉頭皺了起來，“說明白點？”

“我在叢女士的學校裡跟着叢女士學了一周，這算是，學過的吧？”海望舒的語氣裡多少帶着些不确定。

“一周？？？”孫宇的調門一下子就揚高了，他以為小人魚在跟他開玩笑，“你别給我撒謊，你就學了一周？”

“是啊，之前為了拍戲去學的，一周學的就夠用了。”海望舒回答得理所當然，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的樣子。

和叢芮，學了一周，去拍戲，就夠用了？

孫宇平時也非常喜歡看電影，尤其是那些二三十年前的國産動作片，經常看的他欲罷不能。

對于叢芮叢女士他更是熟悉到不行，因為自己的家學和職業的緣故，他也對叢女士的教學水平有着比一般觀衆深刻很多的認識。

孫宇出身武術世家，因為不是學習的料，高中畢業就直接被選進了特種部隊，又學了一身軍中的格鬥本事，年年都能拿比武大賽冠軍的水平。

可即使是這樣的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讓叢女士看上，并親自教導。

“來，你讓我看看，一周的時間，叢女士都教你什麼了？”孫宇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之前那種沒用的好勝，倒是被他自己給壓制得差不多了。

見孫宇擺出了架勢，海望舒也覺得有些手癢，兩人于是再次戰作一團。

差點便打了個平手，還是孫宇在陸地上的戰鬥經驗更加豐富，所以才制服了海望舒這個野路子的。

這一通對戰下來，兩人都氣喘籲籲，而孫宇也徹底收起了自己之前對海望舒的偏見，眼中就隻剩下了強烈的愛才神色。

也是最後的理智，讓他克制住了把海望舒單獨拎到一邊教學的沖動，隻是在接下來教他們打軍體拳的時候，讓海望舒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一下午的時間，足夠這十二個學員将一套最基礎的軍體拳都給學會，太陽落山，晚飯的鈴聲敲響，兩個教練宣布了解散。

晚上沒有訓練任務了。所有人都累得恨不得倒頭就睡，是前胸貼後背的饑餓感讓他們強撐着，磨磨蹭蹭走向食堂。

但這一下午的學習對于海望舒和胡九意來說，其實不過是開胃小菜。

他倆一個是整日遊蕩在海中，最高時速能達到60公裡的海洋頂級掠食者，一個是穿梭于青丘的山林間，一跑就是一天的血統純正大妖怪，普通人類自然無法與他們相提并論。

可即使如此，胡九意還是拒絕了海望舒在飯後對他發出的散步的邀請，而是先行回了房間，以“我還有點事，想早些休息”為借口。

海望舒對此并沒有細想，而是自己繼續消滅着桌上的海鮮，直到把它們全部吃光。

晚飯十分，依舊不見嶽灼的蹤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房間裡睡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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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堂屋中的搖椅上，嶽灼打了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