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讓嶽灼接受不了的,就是他們時時刻刻都用那種他随時随地都可能嘎的眼神看着他,幹什麼都小心翼翼,生怕他這個仿佛玻璃做的兒子因為某一次不上心的碰觸而徹底碎掉。
他之所以在冷越齊的首肯之下,堅定地離開父母出去單過,就是因為這個。
但很神奇的是,對于他的父母來說,似乎兒子不在自己眼前,平時隻通過電話或者視頻聯系,他們對于嶽灼的擔憂便會淡化許多。
隻要雙方沒有失聯十天半個月的,他們就會默認嶽灼一切安好。
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話麼——
“距離産生美。”
嶽灼試探性地看向冷越齊,可對方隻有滿臉不容置喙的堅決,清楚冷神醫的做事風格,嶽灼也就不敢再搞什麼幺蛾子,隻能答應下來。
“好的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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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望舒放下了打給嶽灼的電話之後,就往沙灘上跑,繼續這一下午他們必須要完成的任務,趕海挖貝殼,抓海貨,晚飯能吃到多少,就要靠大家能挖到多少了。
是的,左浩一開始把封閉訓練的地點定在這座小島上,就不是單純為了讓他們心無旁骛地隻學格鬥技巧。
演員們需要認識大海,徹底熟悉大海,要深入了解生活在小島上的島民、漁民與水手都是怎樣生活的,在交通不便船運不發達的年代,又是怎麼在這一座小小的島上,做到自給自足的。
當然格鬥的技巧還在跟着兩個教練學習,而曾經駐紮在邊防海島上十五個月的張京和孫宇,則是他們最好的老師。
趕海這種事情其實部隊裡沒有教過,海島上駐紮的日子裡,也并沒有趕海的條件。
但張京家原本就在靠海的小漁村裡,對于趕海,他簡直是再熟悉不過,甚至因為以前需要靠趕海補貼家用,他比強子還要在行許多。
海望舒回到他自己的小筐子附近的時候,胡九意正在不遠處用張京交給他的方法挖蛏子。
鹽也撒了,路也斷了,耐心地等着蛏子露頭才出手,結果這玩意依舊隻是留下了個鼻子,就順着沙道溜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
胡九意把裝鹽的瓶子狠狠往沙子上一摔,蹲在那就開始生悶氣。
海望舒離得老遠就看見了他生氣的全過程,剛想着要不然幫他挖幾個哄哄他吧,胡九意就像早看穿他心思似的大叫起來。
“你不許幫我挖!那還有什麼意思!我要自己來!”
離得最近的孫宇聽到了胡九意的喊聲,直起身便看向這邊,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起來。
但海望舒因為打通了嶽灼的電話,正是開心的時候,他完全沒在意胡九意語氣裡的不耐煩,馬上便想到了替代方案。
“我保證不動,我看着你弄,然後告訴你它們的逃跑路線,好不好?多試幾次就能抓住啦,不用着急,即使挖不成蛏子,還有貓眼螺之類的好吃的呀!往裡走走,八爪魚也不少呢!”
海望舒耐心地哄着,哄了好久,在看着胡九意親手挖上來一隻又大又肥的蛏子,小狐狸開心地露出笑臉以後,他便也跟着笑了起來。
因為和嶽灼通了電話,因為滿心期待着灼哥什麼時候可以回到島上,海望舒這幾天一直都興緻勃勃,即使大祭司又不知道因為什麼而宅在了自己的島上,他也整天都樂呵呵的。
直到他在小院裡看到了已經收拾好嶽灼的所有行李,正在把行李箱往外搬的池蜃。
還沒等他上前去問,“池哥你這是在幹什麼?”
嶽灼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
“小月亮,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海望舒有些疑惑。
“因為突然有些事情,我沒法回去了。”嶽灼的聲音比之剛才,變得更低了些。
“哦……”也說不上到底是失落還是平靜,海望舒的聲音聽上去,帶着若有所思的感覺。
“那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面?”他接着問道。
“也許得半年以後了……”
“好呀!那就半年以後見!拜拜,灼哥!”
說完,海望舒就果斷挂了電話。
嶽灼放下手機,盯着它發呆,忽然便有了種多此一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