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浩語氣之誇張,語調之刻意,聽上去并不像是在感謝嶽灼,倒像是另一種形式的逐客令,就差直接問一句“您什麼時候走”了。
“幹什麼呢這是?左導兒過河拆橋麼?”嶽灼則抱起雙臂,慢條斯理地問道。
還将藍寶兒對導演的稱呼,給模仿了個八九不離十。
要知道,他可是沒親耳聽過藍寶兒怎麼叫左浩的。
左浩當即就打了個激靈,“過什麼和拆什麼橋!我在這謝謝你你還挑上理了?”
嶽灼矯揉造作地歎了口氣,又繼續矯揉造作地說道,“唉,看來還是公司英明,安排我來做執行制片,要不然啊……”
“要不然啊,你還真沒什麼好借口留下來呢,嶽制片。”左浩毫不掩飾地陰陽怪氣,倒是并沒有對他擔任制片人提出什麼異議。
即使他心裡門兒清,應該是先有某人上島來劇組賴下的意願,才有了執行制片這個職位。
左浩越過嶽灼的肩頭,就看到了海望舒毛茸茸的後腦勺。
周圍人聽到了嶽灼和左浩的對話,紛紛走過來,帶着滿臉的求知欲,看向嶽灼。
這其中也包括海望舒。
“灼哥你要留下嗎?”小人魚難掩興奮地問道。
“嗯。”嶽灼笑着點了點頭。
海望舒眼睛一亮,忍不住歡呼。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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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戲的開門紅之後,整個劇組就開始真正地運轉了起來。
因為島上的場景還在搭建中,所以首先拍攝的是船上的戲份。
前幾周集中拍攝男主及船員們,12個演員加上攝影導演錄音等等這一系列的工作人員,就一天天地待在這條老舊的漁船上,随着海浪搖搖晃晃。
即使漁船其實已經在靠近海岸的地方下了船錨,演員們也因為每日在船上消耗的時間過長,而走路都染上了幾分傑克·斯派洛在岸上的姿勢。
和劇組的忙碌形成鮮明對比的,大概便是執行制片人的悠閑生活了。
同樣是生活在船上,海望舒他們天剛亮就得起床,天黑透了才能回來,偶爾刷個大夜,就得踏着朝陽回來補覺。
嶽灼則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醒了去食堂找點吃的,吃飽了就搭船去拍攝現場的船上旁觀,站在監視器後面一聲不吭地盯着看,把左浩盯得一直翻白眼。
海望舒自然不會放過他這個現場的表演指導,一旦表演遇到問題,就會去找嶽灼問,問題多到左浩都覺得有些煩人了,可嶽灼依舊好脾氣又有耐心地給他講解,說戲,教他表演小技巧。
見嶽影帝和海望舒相處的時候原來是這樣的好脾氣,不少演員也在蠢蠢欲動,包括蔣雲松,包括胡九意,也包括其他幾個男配女配。
但這其中并不包括許玟,因為她的注意力都在胡九意身上,若有似無的示好,幾乎已經到了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出來的程度。
胡九意的眼睛卻隻盯着嶽灼,剛開始是在海望舒去問問題的時候,他蹭到一邊旁聽,嶽灼瞟他一眼,并沒有說什麼。
對方的無動于衷給了胡九意提問的勇氣,他似乎已經忘了之前在那個雨夜嶽灼對他的态度到底是什麼樣的了,似乎随着嶽灼的第二次進組,這些事情就都不存在了一樣。
可就在他想要以最自然的姿态去問一個他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問題的時候,海望舒的一聲“灼哥”,就輕而易舉地吸引了對方的全部注意力。
胡九意望着嶽灼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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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砂船》開機的一周後,《月隐長河》第一集正式開播。
電視台首播,各大網站延遲一天播放,盡管有大ID,強編劇,名導演和嶽影帝的加持,甲方也依舊為電視劇的收視率捏了一把汗。
畢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沒到第一集的片尾曲響起的那一刻,誰也不敢為第一集的收視率打保票。
彼時海望舒正把全副身心都投在了當天的拍攝上,即使晚上回到房間了,也在反複看着第二天要拍的戲,和臨時改動的劇本内容,直到被月隐長河演員群裡的消息瘋狂轟炸。
海望舒打開手機看到的,就是“99+”。
小人魚一腦門的問号,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