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說完，又在心裡默默地加上了一句。

海望舒輕輕歎了口氣，“好的吧。”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嶽靈見海望舒情緒低落，便試着轉移了話題。

“就是忽然心血來潮，想過來看看。”海望舒已經學會了盡量不把自己的情緒挂在臉上，很快便收起失落，給嶽靈展現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掩蓋起了之前受到的沖擊。

糟心，失落，難過，憤怒……全是負面情緒，但與胡九意之間發生的種種，他便不欲讓别人知道了。

這些，他可以自己消化。

見他不想說，嶽靈也就沒有問他為什麼來的時候喝了那麼多的酒，隻是點了點頭，“好啊，晚上我請你吃個飯？你今天有空吧？”

“有空。”正好，海望舒也不想回家，“方便我今晚在泳池睡一宿嗎，靈姐？”

“隻住一宿的話，當然沒問題。”嶽靈答應得很痛快。

這話，終于讓海望舒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

因為心裡亂糟糟的，海望舒在大泳池裡遊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天微微亮，才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下午。

饑腸辘辘，在後院的美食巷子裡随便對付一口，他就叫了一輛車，回到了公寓小區的門口。

其實隔着挺遠，海望舒就看見一群人堆在門衛那裡吵吵嚷嚷，保安不得不大聲吼着，“不是業主也沒經過業主允許，我不可能放你們任何一個人進去！”

本來是挺正常的一句話，卻瞬間就惹了衆怒，這群人更加不依不饒了，拼命地向前沖，向前擠，似乎打算以血肉之軀，抗衡鋼鐵的小區大門。

一句“他海望舒有什麼可牛逼的”，讓小人魚明白過來，哦，原來這幫人是來找自己的。

為了不讓平日裡總是對他笑臉相迎的保安繼續為難，海望舒下了網約車，堂堂正正地往距離小區大門稍遠處的位置一站，那群本來在保安身邊吵嚷叫喊的家夥，就瞬間把海望舒身邊圍了個水洩不通。

“聽說你昨天也出現在山麓别苑9147号了，是這樣嗎？”

“别墅裡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請問為什麼你能逃過一劫？”

“是因為山海閣又特殊的手段嗎？聚衆開銀趴都可以不用進局子？”

“跟我們說說吧，裡面的男男女女一個個都靓不靓？有沒有沖一沖的欲.望？”

……

這些人火急火燎問問題的架勢讓海望舒迅速就明白過來，他們都是狗仔。

而他們問題本身的内容，卻讓他有些困惑，什麼局子，什麼山海閣的特殊手段？

直到後面的問題越來越露骨，海望舒才漸漸聽懂了，原來這些狗仔問的就是昨天的那場party，他轉身就走的那個。

“我沒進去。”海望舒簡單的回答，卻引起了極大的嘩然，根本沒有狗仔信他說的話，因為——

“被抓進去的那幾個都交代你了！所有人都看在眼裡，都知道你幹什麼了，你現在不承認？太晚了吧！”

“你這話忽悠别人可以，你忽悠我們？忽悠錯人了我告訴你！”

因為海望舒的否認，狗仔們變得愈發激動起來，手裡的錄音筆都快杵到他臉上了，身邊前後左右都圍滿了狗仔，海望舒一個人在中間，顯得格外孤立無援。

狗仔們不斷逼迫海望舒回答他們的離譜問題，卻隻字不提都誰被抓了，他們的消息有事從哪個渠道來到。

到底是真還是假都不知道，小人魚就隻是閉口不言，卻又被認為是心虛不敢承認的表現。

甚至于被圍得太緊，他都找不出機會來打電話求援。

看樣子，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

忽然之間就起霧了。

很突兀，很詭異的霧，不知道多大面積，卻濃得伸手不見五指。

濃郁的霧氣将海望舒和那些狗仔們都隔開了，現在小人魚唯一能看見的，就隻有他自己。

被隔絕在人群之外，海望舒卻也不慌張，因為他在這其中，感受到了十分熟悉的氣息。

池蜃從霧氣中出現，雙眼之中已經沒有了瞳仁，而是變成了一片比海更深的純粹藍色。

他還是那樣面無表情，聲音也如神色般平闆。

“海老闆，我來接你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