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灼擡頭看向海望舒。
小人魚慢了兩秒擡起頭來,眼中滿是疑惑,似乎在等待着嶽灼給他解惑。
“1是删除帖子,鍊接及其中的全部内容。2是私信警告,下不為例。3就是發律師函了,而且不是那種說說而已的律師函。”嶽灼則有求必應,一條一條地給海望舒解釋。
“那句‘然後呢’,是問怎麼澄清,用什麼樣的方式澄清。我說的沒有然後,就是什麼也不說,冷處理,等着熱度自然散去。”
“那博哥的單獨一個句号又是什麼意思?”海望舒捏着手機,繼續問道。
“是我對他的回答感到十分無語。”趙博碩的聲音忽然就從嶽灼的手機裡傳了出來,把海望舒吓了一跳。
低頭查看自己的手機才發現,他剛剛沒注意,把最後的那個問題用語音給發在了群裡,而趙博碩則在親自解答。
“嗯?”小人魚皺起了眉頭,這有什麼可無語的?
為什麼不能冷處理?
可是這句話,他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地問出聲來了。
因為看到那些八卦的時候,海望舒内心并不是毫無波動的。
也可以說,很奇怪的是,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照片,那些貼得很近的動圖,那些實在是太過讓人誤會,嶽灼又毫不避嫌的片段,都讓他感到了一種沒來由的心虛。
這是海望舒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感覺,心虛。
身為海中頂尖的戰士,體魄最為強悍的人魚,在他過去簡單的生活中,巡遊,捕獵,與深海的危險獵物搏鬥,占據了他生命中的全部時光。
他樂此不疲,從不會膩。至于那些情情愛愛,傷春悲秋,他見過,聽過,卻從來都不打算體驗過。
他不理解這有什麼好唉聲歎氣的,也不覺得談情說愛能夠成為生命中的全部。
更加不認同,父親覺得身為人魚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用完美的歌喉找個喜歡的戀人,組建自己的家庭。
于是這對于天生不會唱歌的海望舒來說,就變成了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難題。
也因為年複一年在求偶儀式上丢人的經曆,而讓他開始厭惡談戀愛這件事情本身。
本以為愛情是個注定與自己絕緣的東西,可現在,海望舒不确定了。
雖然之前嘴上說着“試試”,但他其實并不打算了解,甚至也動了消極的念頭,想看看嶽灼到底會在什麼時候放棄。
内心深處卻又隐約有種恐懼,如果兩人最終做不成戀人,那還能不能成為朋友?
因為海望舒每當想到嶽灼這個人從自己生命中消失,他便覺得無法接受,卻拒絕承認這是動了心。
所以……
“所以呢,小月亮,你對這些八卦,又是怎麼看的呢?”
此刻嶽灼打斷了海望舒的沉思,又幾乎直白地,赤裸裸的把他那些不能為外人道也的小心思,給晾在了陽光下。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看。”生平第一次,海望舒對嶽灼撒了謊。
“嗯?”嶽灼這回發出了跟海望舒之前一模一樣的音節,臉上的表情,卻與之前小人魚臉上的,截然不同。
那是一種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的了然,卻帶着全部都打算瞞下的執着。
他仿佛已經完全看穿了海望舒的謊言,但又心甘情願地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大概就是這樣的寵溺,這樣的縱容。
“就是,反正你我都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就那樣呗。”海望舒移開了視線,聲音都變得小了一點,透着心虛。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可嶽灼卻不打算放過他,而是緊盯着海望舒的臉,繼續追問道。
“……”小人魚這回徹底不說話了,保持沉默。
嶽灼就一直盯着他看,直到海望舒實在承受不住他這樣的目光,打算說點什麼打破尴尬的時候,對方卻輕輕歎了口氣,接過了他自己的問題。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我來說說吧。”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是個膽小鬼。”
一上來就是這麼勁爆的自我爆料,海望舒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也忽略了對方幾乎已經和他完全貼在一起的身子。
“什麼佛系影帝啊,懶癌晚期啊,确實跟之前靈火被封印有關。不過他們其實不知道,這也是我在逃避。”
逃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