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冰涼的地闆,身上卻是一團熱乎乎的,極緻的冷熱相交,折磨着他。
仰起頭,就對上陸長郁似笑非笑的臉。
隻幾秒的功夫他們就地位反轉了,他從一個柔弱的羔羊變成了兇惡的捕食者。
背光使得他面上投出大片的陰影,鳳眼微眯,眼神冰冷的如同惡鬼,隻是眉眼太過冷豔,唇瓣也濕漉漉的。
“鄧老師,我可不是好欺負的人,如果你想利用我立威,那恐怕你找錯人了。”
他低着頭,眼神睥睨,如同俯視信徒的神明,烏發從肩頭滑落,散落的發絲模糊了臉上傲慢厭惡的神情。
一縷濃黑撩過鼻尖,讓鄧溫文很想伸手抓住,捏在手心裡或者含在嘴裡。
指節難耐地蜷縮,蠢蠢欲動。
“陸長郁,你确實很厲害。”
鄧溫文感歎道,不得不承認,連他都險些被陸長郁蠱惑了。但是仔細想想他其實也沒做什麼。
可那些人、甚至是他……全都不可自拔地圍着他轉。
砰砰砰——
聽見有人敲門,陸長郁才不緊不慢地從他身上下來。
因為他們剛剛的姿勢,裙擺有些皺了,從大腿根上微微卷起,被鄧溫文小心拉下來,盡力撫平。
“小郁果然在這裡。”
慕遠之溫和地笑了笑,“鄧老師和小郁聊完了嗎?我有點事找他。”
視線落到他身後的陸長郁時,發現他衣服有些淩亂,烏發也散亂。下颌有道明顯的紅印。
像是被一個指節粗大的男人揉捏出的指痕。
他唇角微微下撇,冰冷的鏡片折射出不快的光彩。很快就恢複正常,臉上浮現客套儒雅的淺笑。
“是慕同學啊,我們已經聊得差不多了。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鄧溫文笑了笑,熱情地招待着他們,一手攬着他們一人的肩膀,但都被嫌棄地推開了。
他總是表現出不合時宜的熱情,但骨子裡并不如外表那麼友善。
強壯的體格讓他更像是蟄伏的野獸。
就像是狼外婆,這是陸長郁對他的評價。
“鄧老師都和小郁聊了什麼?”慕遠之探究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轉,見他們對視一眼,似乎很默契地達成了某種共識。
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攥緊。
“沒什麼,就是給陸同學做些心理輔導,畢竟陸同學也是受害者啊。”
“經曆了這麼可怕的事,老師擔心陸同學被吓哭,然後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騙去做不好的事。”
慕遠之也笑了,眼中帶着嘲弄的神情。
“原來如此。”
他這句問的實在多餘,因為看他們兩個人的表現,明顯都想要瞞着他。他們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不能告訴他的事……
“蘇同學的屍體已經被帶走了,待會兒警察會來問一些事,小郁别怕,我會陪着你的。”
雖然陸長郁很想說他根本不怕,但還是被兩個人左右夾擊一塊跟着來了。
做完筆錄後在門口遇見了也剛被詢問的楚杭。
于是陸長郁愉快地趕走了兩個大男人,和他的小跟班玩耍去了。
“過來。”
他招招手,跟喚家裡的小狗一樣。
楚杭面無表情,作出屈辱的樣子,腳下卻違心地快速走到他身邊,快得恨不得飛奔一樣。
“嗯,表現不錯。”
說着還踮起腳尖揉了揉他烏黑的短發,眉眼俱笑,神情也是難得的溫和。
而且也沒有責備他或是故意挑刺什麼的。
大小姐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錯?楚杭怔然,難得被這樣溫柔對待,竟然覺得有些不适應。
他不自覺地又想起那天那個輕吻。
唇很軟,涼涼的,隻是貼在臉頰上就覺得甜軟。
心跳開始加快,耳尖也有點發紅。但一想起和陸長郁同居的那個男人,就感覺被潑了盆冷水。
渾身冷飕飕的。
陸長郁今天心情這麼好,是不是因為他男友?
他們似乎感情很好的樣子。
這麼漫無邊際地想着,他一時失神,連陸長郁的聲音都沒聽到。
小腿被輕輕踢了一下。
他回過神,看到神色不虞的陸長郁。
“和我在一起還敢發呆?”他抱怨道,然後向他伸出手,纖細的手臂像是某種邀請。
目光所及之處,是他甜膩濕潤的雪白皮膚。
“我腳疼,要你背着我去食堂。”
明豔又倨傲地命令着,張揚的紅裙被一陣風吹起波浪,裙擺起伏間雪白滑膩的大腿根若隐若現。
他的聲音也随風飄進楚杭耳中,沒入胸膛,停留在最隐秘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