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沈席言這個醫生朋友醫術如何高超也是治标不治本,誰讓他隻是個配角。但知道歸知道,讓沈席言繼續看謝羨予難受下去是不可能的。
謝羨予就着熱水咽下了片胃藥,剛把水杯放下,沈席言就跟變戲法似的從白大褂空袋裡摸出來個糖遞到謝羨予面前:“喏,草莓糖,祛苦味的。”
謝羨予看了眼粉膩膩的包裝,直接用一個偏過頭的動作告訴沈席言,他不吃。
沈席言稀奇地咦了聲,他記得謝羨予小時候就喜歡吃着甜了吧唧的東西,吃不到還會扁嘴哭來着,怎麼一長大還學會這口是心非的臭毛病了。
霸總的通病?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誰慣的。
“愛吃不吃。”沈席言咕哝完,扒開糖紙,心說誰管你。
糖紙聲窸窸窣窣,謝羨予下意識轉過頭。沈席言輕而易舉捕捉到這動作,捏着硬糖的手迅速而直接抵在謝羨予唇上,順着唇縫塞了進去。
沈席言見人含住了,直起身拍拍手,眉梢一挑:“都說了是祛苦味,叫你吃你就吃,怎麼一點都不聽醫生話。”
謝羨予含着那塊糖,語氣淩厲,滿是不悅:“沈席言,給你臉了。”
沈席言最煩的就是不遵醫囑的病人,要不是看在謝羨予是他兄弟的份上,早就走人了。
“你就當我是蹬鼻子上臉好了。”沈席言招呼過吳媽,“給這位不遵醫囑的謝先生做點熱乎飯。”
“不吃。”謝羨予從沙發上站起來說。
胃藥吃下後身體不适感緩解了許多,他自覺自己不需要吃飯,左右吃與不吃都是一個結果,又不是靈丹妙藥,吃了就能痊愈。
沈席言見謝羨予作勢要離開,眼疾手快攥住謝羨予手腕:“想去醫院?”
謝羨予視線從沈席言拉着他手腕的手,移到沈席言這張時刻都笑眯眯的臉上,薄唇吐出四字:“杞人憂天。”
“是不是憂天以後就知道。”沈席言按着謝羨予坐回沙發,重新對吳媽吩咐說:“一碗面條,再加個荷包蛋,全熟。”
“不許去。”謝羨予揮開沈席言抵在他肩上的手。
哎我去了。
沈席言脾氣上來了,他就沒見過這麼不聽話的病人,也不知道他上輩子是不是炸了銀河系,攤上個醫生好友這麼個作孽職業。
在一起前需要他給男主看病,在一起後需要給女主看病,偏偏一個兩個還都是不聽話的主,全他媽的拿醫囑當廢話,左耳進右耳出。
這就很操蛋。
沈席言收回手,命令道:“去,吳媽。”
謝羨予:“不許去。”
沈席言:“去。”
“不許。”
“許。”
“……”
幾個來回過去,謝羨予終于意識到問題,這是謝家他為什麼要和沈席言嚷嚷這沒用的廢話,一挑眉:“這是謝家,你問問吳媽是聽你,還是聽我的。”
不知道為什麼,沈席言硬是從謝羨予這沒什麼聲調的語氣中品出點驕傲。
想到這,沈席言一陣惡寒抖抖肩,看向吳媽:“吳媽,你聽誰的?”
吳媽……吳媽她沉默了,一會看看謝羨予,一會看看沈席言,完全是副不知道該聽誰的架勢。
沈席言揉了揉眉心,心說真是越活越回去,竟然和謝羨予犟上了,朝吳媽揮了下手說:“行了,不用做了,吳媽你先下去吧。”
吳媽走了,謝羨予也跟着站起身,上二樓前留下句:“垃圾帶好再走。”
這是在說留下茶幾上的糖紙。
我去你的。
等人上了樓,沈席言特有骨氣對着空氣就是個中指,洩憤過後則認命脫下白大褂走進廚房。
深夜别墅内燈光昏黃。
謝羨予蓋着被子躺在床上,随着時間推移先前被藥物壓下的疼痛感再一次如潮水般襲來,甚至因為胃部空空如也而變本加厲。
謝羨予手搭在胃部,另隻手摸過床頭櫃上藥瓶,正準備再吃一片藥強壓下,忽然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我進來了。”
沈席言站在門外詢問地有禮貌,卻根本沒等謝羨予回答就自來熟推開了門。
沈席言進得突然,謝羨予手搭在藥瓶上還沒收回,自然被收入視野。
沈席言意味不明地挑眉,關上門端着拖盤放到床頭櫃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過藥品,笑得特欠:“别人都是是藥三分毒,你這倒好,直接把藥當糖豆吃,真夠牛的,真當自己百毒不侵啊。”
謝羨予:“……”
沈席言見謝羨予被怼無話可說,滿意一點托盤:“紅豆沙,暖胃。”話罷,見謝羨予依舊沒動,摸着下巴想了想添了句:“我親手熬的。”
好似他親自上手熬是多大恩賜似的。
謝羨予看了看沈席言,掠過這人撸到手肘以上的黑色襯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總之是不怎麼抗拒了,乖順地從托盤上端起尚且冒着熱氣的牛奶紅豆沙。
沈席言不會做飯,更沒地方需要沈二少親自下廚,也就會點簡單的粥食,還隻能說是一般般。
牛奶紅豆沙剛從鍋裡下來,放置了三五分鐘,依舊熱。謝羨予拿着勺子吃得小心緩慢,活像是在咽藥,但沈席言挺知足,畢竟是吃了,吃了就行。
誰讓謝羨予小時候吃飯比現在還費勁。
不過也不知道謝羨予什麼毛病,放着吳媽加荷包蛋的面條不吃,反倒吃他做的這個功夫顯然沒到家的紅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