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席言說着瞄到謝羨予額頭浸出的汗珠,從口袋裡掏出塊手帕,作勢上手。謝羨予眉頭輕蹙,攥住沈席言手臂,肉眼可見的煩躁:“做什麼?”
沈席言聳了聳肩,對謝羨予的大驚小怪習以為常,隻當這人是潔癖發作:“擦汗,沒用過。”
謝羨予尾指一挑,無聲和沈席言對視起來,後知後覺感受到掌心溫熱,不知是他的,還是沈席言的。
沈席言不明所以一擡手腕:“怎麼了?”
“沒什麼。”謝羨予讪讪收了手。
沈席言腦袋直冒問号,手帕強硬塞進謝羨予懷裡說:“擦擦吧。”然後走到副駕駛查看起蘇聽情況。
謝羨予捏着帕子在原地站了幾秒,轉過身去,隻見沈席言手搭在車門,彎下腰與蘇聽講話。
蘇聽發絲淩亂,也許是被他開車吓到了,一張清純柔和的臉五官都皺在一塊,表情既委屈又後怕。
而沈席言依舊是副不着調的樣子,眼皮垂下,眼尾彎起,勾起的弧度能盛一抹淺灣,嘴唇輕啟說了些什麼,逗着蘇聽笑了又笑。
謝羨予莫名地就不太爽,捏着帕子的手越發加緊,道道褶皺深陷。
沈席言倘若知道謝羨予此刻心情恐怕會更加不爽,老子費心費力寬慰你未來對象,告訴她你其實不這樣,平日裡還是很溫和BLBLBL一系列言不符實的事,結果你到先耍上脾氣了。
真是好心喂了狗。
從山上下來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徐方正不是玩不起的人,賭約自是履行,路星辰白白得了個便宜,身心舒暢,自掏腰包提議說:“去不去吃飯,我請客。”
徐方正輸了賭約,實在是沒心情,自然是告辭,至于陪徐方正來的孫浩涆則是打算留在賽車場跑上幾圈。
蘇聽以為他們要去它在霸總小說裡什麼私人餐廳、食府之類的高檔地方,隻覺承擔不起,正要告辭,沈席言還沒挽留,路星辰倒先拉過蘇聽說:“好不容易遇見個正常人,一起來呗。”
蘇聽想不通路星辰是如何得出沒個正常人的結論,一臉懵:“啊,我……不。”
路星辰可不管,拉着蘇聽胳膊強硬把人帶走,塞進車裡。
蘇聽頻頻回頭張望,祈求她評價人好的沈醫生能夠救他。
沈席言直接裝看不見,等蘇聽放棄掙紮悶聲偷笑下。
謝羨予在一旁冷冷道:“很好玩?”
沈席言看熱鬧不嫌事大,直言不違道:“嗯,當然好玩。”
路星辰說他請客,自然由他帶路。沈席言本打算讓蘇聽和謝羨予坐一輛車,但蘇聽頭搖得跟潑浪鼓似的,隻好放棄。
沈席言手搭在謝羨予車門上,拽了下沒拽開,敲敲車窗,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謝羨予置之不理,降下車窗,語氣平平:“坐前面,我是司機嗎。”
沈席言撇撇嘴,坐上副駕駛,等離開賽車場,好言相勸了句:“阿予,你不覺得你話有些少嗎,你可以試着多笑笑。”
省得蘇聽都被你吓得不敢坐你車,如果不是有116随時報告HE進度,沈席言實在看不出謝羨予已處于逐漸動心狀态。
謝羨予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臉色黑黑的,稱不上友好:“關你屁事。”
沈席言胳膊搭在車窗上,被風吹得眯着眼睛打趣道:“我這不是看在你小時候一口一個阿言哥哥的份上,好心給你提個建議嗎。”
此言一出,謝羨予臉色更難看了:“不許提這事。”
“怎麼就不能提了。”沈席言第一個不服,忽視謝羨予的強硬口吻,持續性在老虎頭上拔毛,“我可忘不了你小時候躲貓貓把自己反鎖在閣樓、練書法搞了一身墨水、偷偷倒掉不喜歡吃的青菜被我逮到……”
沈席言一樁樁一件件數着,就仗着謝羨予開車騰不出手收拾他,在最後又傷春悲秋地感歎了句:“哎,隻可惜物是人非,當初那個一闖禍就叫我阿言哥哥的人一眨眼就直呼上我大名上了,還唯心主義地叫我選擇性失憶。”
“沈席言!”謝羨予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
“在呢。”沈席言應完又無奈一攤手:“看吧,還真是有事阿言哥哥,無事沈席言。”
謝羨予太陽穴跳了又跳,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沈席言話這麼多:“閉嘴。”
沈席言噗嗤聲笑了出來,潛藏的惡趣味也一并冒出來,摸着下巴故作沉思模樣:“阿予,難道沒人和你說過嗎?你的罵人詞彙真的匮乏。”
可不是匮乏嗎,連句傻逼都沒有,翻來覆去就是閉嘴和不許提,雖然這和謝羨予本身受到的教育有關,但來來回回就兩這句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似是怕真惹怒了謝羨予,沈席言好心提議說:“這樣吧,你再叫我聲阿言,我就不說話了。”
謝羨予:“……”
116也忍不住冒了個頭:【宿主大大,你好不要臉。】
“一邊去。”沈席言扒拉開116,對着謝羨予又是笑臉相迎:“怎麼,不可以嗎,阿予,你以前可是……”
謝羨予隻覺再和沈席言說下去早晚得過去,長輸出口氣,忍無可忍地打斷他:“阿言。”
沈席言眨着眼睛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小動作一碰鼻子:“阿予,你早這麼叫我啊,我不就不打擾你開車了嗎。”
沈席言純屬是後起勁,謝羨予心知肚明也懶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