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定位符,母符他留在劍冢了。
這種東西,大抵和他手上的紅繩是一個來處,他用紅繩定位落陽的位置,現在用符咒定位劍冢的位置。
取出符咒後,明遊将乾坤袋順手系在了落陽腰帶上。
“還你了。”
有氣無力地說了三個字,明遊灌注靈力入符咒,霎時,屋内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在被刺得閉眼時,明遊好像看見了一道身影朝他撲了過來?
什麼東西?詐屍了?!
但是等到光芒散去,明遊眨了眨眼,眼前空無一物。
落陽已經傳送走了,并沒有出現詐屍的場面。
看錯了?
院子裡的陣法徹底轟散了,明遊顫抖着手将胸前長劍拔出來。
白澤骨的劍意從身體裡褪去,明遊起身時險些沒站穩摔下去,及時用劍鞘杵地站穩。
深呼吸後右手挽出個劍花。
行吧,還能打。
有異界之物的氣息,看來這次他就算自爆也不可能一次性炸死那倆禍害,那就殺掉宮雙吧。
一命換一命,公平。
擡手抹去嘴角的血,他愛幹淨,但這不是沒條件嘛,不幹淨也就這樣吧。
老覺得脖子後邊有些冷,是天譴要來了?
剛站穩,身後一道靈力打來,明遊“嘭!”地被砸出了屋子,大門破碎。
啊……背疼。
明遊支着劍半跪在院子裡,擡頭看見了從窗戶翻進來後走出來的宮雙。
啧,搞偷襲。
“裡面沒人。”宮雙對康文安說。
同時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半步。
康文安現在一身魔氣,連臉上都覆蓋上了妖異的魔紋。
吸收了上千人命堆積的血氣,康文安已經徹底入魔了。
湛藍的眸子轉了轉,落在明遊身上,康文安面無表情地問:
“師弟,師父呢?”
明遊站起來,“死了。”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康文安又問道:
“死了?那屍體呢?”
明遊笑了笑,看向康文安的表情是不屑的,笑意冷淡。
“當然是藏起來了,怎麼,難不成康師兄還有奸Ⅰ屍的愛好?”
康文安笑意不變,手上闊刀發出陣陣嗡鳴。
“師弟啊……你真的是一身反骨,怎麼老是喜歡跟我對着幹呢?”
明遊長劍在手,一身練虛境的威壓放出來硬抗康文安的威壓。
“怎麼能是我跟師兄對着幹呢?”
明遊神情微妙地笑開,足見點地沖着康文安面門刺去,被闊刀架住。
“分明是師兄你在跟整個修仙界對着幹啊!”說完,明遊擡劍斜劈下來,臉上是冰冷的殺意。
“你如今已經成為了惡貫滿盈的魔族,當殺!”
康文安後仰避開了劍刃,眼神冷了下來,大刀對着明遊腦袋砍下來,刀意熾烈。
“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康文安見明遊避開了他的殺招,不退反進,錯身而過後,明遊腰間多了一道淌不出血的傷,康文安破了相。
“明遊,我一直看不明白,”康文安歪了下頭,魔氣纏繞上刀刃,“他到底看上你什麼?你憑什麼?!”
明遊按了一把腰間被魔氣撕咬的傷口,左耳滴下一滴血來。
明遊血氣涔涔地笑開,眼神落在康文安臉上,道:
“大抵是因為——你醜吧?”
宮雙本來被兩個瘋子的威壓禁锢在原地動彈不得,眼見着兩個人邊打邊罵邊挑釁,冷汗都濕了衣裳。
這就是修仙界大能的實力嗎?她連呼吸都不敢,快窒息了。
卻在此時,系統突然發出【滴!滴!】警報聲。
‘怎麼回事?’宮雙驚駭詢問。
【危險!危險!危險!逃——】
系統話沒說完,宮雙視線中,剛剛還和康文安打生打死的明遊在和康文安錯身而過的瞬間,突然向着她所在飛掠而來,一眨眼便出現在了眼前。
他身後是鋪天蓋地想恐懼的魔氣。
宮雙目呲欲裂,唇縫剛啟,視線裡一道白光晃過,她的視角開始倒轉。
她看見了天旋地轉的一幕,最後視線裡映出的,是翠綠的草芽。
“咳!”
明遊從牆角廢墟裡爬起來,長劍撐着身體。
一個人有多少血?
他不知道。
但是有多少算多少,他今日算是流盡了。
沒等站穩,明遊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身軀歪歪扭扭地倒在廢墟上,隻有長劍還執拗地握在掌心。
腳步聲停在耳邊,康文安看着四肢扭曲,有出氣沒進氣的明遊,頂着一身血迹蹲了下來,道:
“師弟,知道為什麼你赢不了嗎?”
康文安沒指望明遊會回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你明明入了絕情道,可你不夠絕情,你太容易心軟了,誰都說你是逍遙道的好苗子,你若是當真堅定不移地走你的逍遙道,今日死在這兒的就該是師兄我了。可你顧慮太多了,明明你才是弟子,你和師父相處起來你更像是那個長輩,我不明白……但是不要緊,現在我不需要明白了。”
康文安眉心魔紋已經顯現出來,眉眼變得冷漠,他擡手按在明遊心口,尖利的指甲穿透皮肉,手伸進去攥住了一刻冰涼的心髒,一掌捏爆。
“現在誰也攔不住我了……”
明遊聽不見了,視線最後落在牆角一株枯木上。
那裡是不是站着個人?
不對,是亡靈的氣息啊……
來不及了,收不了了……
《生死簿》在内府翻開,赤金流光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裹住了一道千瘡百孔的靈魂,昏暗的通道無聲無息地打開,《生死簿》滑入其中,消失不見。
清明宗,衆目睽睽之下,被擺出來的兩盞火光微弱的魂燈,就此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