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剛一靠近就被踹了一腳。
落陽扭頭看過去,明遊側着移了半步,對小妖怪說:“有名字嗎?”
小妖怪搖頭,叽叽咕咕了一堆妖話,好在這回有契約在,明遊聽懂了蝶族的語言,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不用契約翻譯,落陽本來就能聽得懂,聽這話時眉頭越挑越高,最後看向明遊時嘴上一頓“啧啧啧……”,臉上充滿了嫌棄。
蝶妖一族未成年之前沒有名字,而面前這隻,就是一隻未成年的小家夥。
明遊下山是打着遊曆的名頭的,不可能在身邊帶隻妖怪,帶個看不出品種的繭還行。
還沒到能神識傳音的程度,但是有契約在,明遊直接從契約裡向小妖怪傳音道:
東西收到了,你回去吧,等你拿到名字了再來找我。
蝶族是有王的,這份契約就是當代王以首領的身份立下的,後一代王要不要延續這個契約則是由新王自己來簽訂和解約,結契之前,所有蝶妖不管妖界的還是野生的,都得對他言聽計從。
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一般都伴随着不小的風險,而明遊不想摻和到妖界去,不管怎麼想都過界了,契約的事能保密還是保密最好,就當是蝶妖一族給自己找了個妖王鬥争失敗後的退路,而明遊給自己找了一群眼睛。
對于契約的壓制,小妖怪沒有反駁的權利,但是臨走前明遊問了一個問題,總覺得這個問題不搞清楚,後續的麻煩可能會接踵而至。
“這個契約是你們大王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那個留下繭的先祖的意思?”
“契約是落在繭上的,先祖飛升已千年,繭是象征,每一代王都會收到先祖留下的意志,但是直到十年前,契約才真正啟動。十多年前,白澤仙君隕落前王收到了他的信件,先代王曾托白澤一脈算過契約者出現的時間,仙君給出的時間就是今日,地點是人族清明宗。
在小妖靠近時契約開始發燙,直到小妖見到您的時候才停下來。”
落陽拖着下巴,勾着手指撓了撓下巴,湊過去半蹲下來,臉上帶着笑,但是在背對着明遊的地方,看着小妖怪的眼神一片森冷。
“這種關乎一族存亡的事情,你們王讓你個沒成年的小家夥出來找人,給你的底氣是什麼?是你們王或者先祖的神念?還是給你殺掉契約者的權利和手段?”
明遊低頭看向落陽,隻看到一個不太正經的蹲姿,同樣是妖族語言,但是沒了契約的束縛以後,明遊根本聽不懂落陽說了什麼。甚至眼眸微微睜大,有些好奇落陽是怎麼發出那種聲音的,可惜對方背對着他。
但是能感覺到的是,在落陽說完之後,小妖怪從内心深處透出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
明遊想了想,他好像……猜到落陽說了什麼了。
能當一族首領的妖怪,哪有簡單的?
君不見上輩子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彩雀一族那兩位王……算了,不提他們。
明遊眨巴眨巴眼,決定不管落陽了,反正對方實力擺在這兒,整座飛舟上都是練虛境修士的威壓,殺掉一隻修行不到家的小妖怪和碾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明遊當即轉身朝着廚房去了,雖然落陽帶的食物很多,但是經過前幾世的摧殘,明遊對于自己做飯這件事帶着莫名的堅持,主要是落陽端出來的東西……就算不是他的手藝,也未必就好吃。
等落陽下廚就是能不能吃的問題了。
在廚房削着蘿蔔皮的時候,小妖怪離開飛舟了,不多時落陽進來了,看了一眼案闆上剛處理好的魚,自然地拿着刀過去宰成塊兒。
“你不會跟着那個小騙子跑去妖界吧?”
“我有病嗎?”
落陽頓時舒服了,一扭頭就對上了明遊愠怒的眼神。
“咋啦?”
“你有病吧?”
“啊?”
順着低下的視線看過去,落陽看見了被宰得大小不一的魚塊兒。
落陽:……走神了,平時他廚藝不行,刀工絕對沒問題。
明遊忍無可忍,多看那魚一眼都覺得理智在受到挑戰。
“你給我滾出去!”
“怎麼跟你師伯說話呢?”
“梆!”的一聲,案闆上紮着的刀被取出來握在了手裡。
“你說的對,我出去……”
就不能讓這貨進廚房,還是個劍修呢,宰個魚都能宰得亂七八糟。
等魚湯端上桌後,落陽看着白皙的魚湯都不敢動筷,還是明遊給他夾了一筷子魚,順帶給了個嫌棄的眼神兒。
落陽嘬了口魚湯,“就不問我對那隻小妖怪做了什麼?”
“我管你做什麼。”
明遊不在意地往自己碗裡夾菜。
“與其信一隻來路不明的妖怪,我為什麼不去相信一個相處幾年的同門?”
落陽低頭咬了口魚肉,嘴角控制不住地擡了起來。
“小師侄在宗門裡被人傳言不近人情,但是也有人說小師侄是整個宗門裡最能被人信任的人,今日我算是明白,能被小師侄信任,到底是多麼令人心花怒放。”
明遊不在意地嗤笑一聲,“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