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落辰。
“本座識人不清,教出這麼個吃裡扒外的白眼兒狼。”
落辰折扇掩住半張臉,低聲對明遊解釋道:“魔界界門的封印,是康文安勾結魔族中人裡應外合搞破的。”
明遊眨了下眼,眉心微蹙,康文安是人魔混血不錯,但是幾世下來,他都是暗戳戳地自己搞事情,連同魔族?聽起來有點接地氣兒了。
難道是因為宮雙被搞沒了,魔族頂了宮雙的份?
康文安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白衣染上血,眼睛有些發紅,“師父,您不信我。”
落陽神情漠然,眸子裡含了一片隆冬,“鐵證如山,你讓本座如何信你?”
康文安眨了下眼,咳出一口血,這是被打出内傷了。
“咳咳——師父,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信了,但是我還是想說,這不是我做的,不管你信是不信,我不承認這件事。師父若是想懲罰弟子,盡管來便是了。”
聞言,明遊湊近落辰,低頭輕聲道:“師父,說康師兄勾結魔族,有什麼證據嗎?”
落辰:“界門處的留影石,記錄下了康文安和魔族大将勾結的一言一行,包括他給出去的陣錐和陣法圖。”
明遊看向康文安,難怪說鐵證如山。
不過界門處有留影石?
一隊臉色冷肅的弟子禦劍而來,對着落陽和落辰行禮,落陽别的沒有,就一句話:
“帶走吧。”
康文安被刑堂的人打包帶走,期期艾艾回頭看過來的一眼落在落陽身上,明遊看着總覺得心情複雜,上百年的相處,康文安說背叛就背叛了嗎?
但是相對的,落陽臉色鐵青,仿佛吃了什麼咯牙的夾沙飯一樣。
落辰上前拍了下落陽的肩頭,眯了下眼睛道:“六師兄啊,我怎麼看着……你這個弟子對你的心思——好像不一般呐?”
落陽心裡咯噔一跳,側過頭來,餘光裡,明遊恰好在低着頭沉思,落陽說:
“師妹是來看我笑話的?”
“哪有?”
落辰翻了個白眼,對着明遊招了招手,明遊回神走過去,落辰擡手理了理明遊衣襟,道:
“徒徒,師父要去界門處駐守,過不了多久就要開戰了,觀你正在突破時期,就莫再下山了,在山上等候宗門吩咐吧,主要是先把修為穩住了。”
明遊由着落辰把他整理好的衣襟扯開,默默合攏,道:
“師父,你們都誰去?”
落辰笑道:“師父和你二師伯一起先走,宗主已經出關了,也是正值突破的關鍵階段,估計等你六師伯突破,宗主也差不多就這段時間了,師父在前線等你。”
明遊拍開腰間作亂的手,面無表情,“師父去吧,慢走。”
落辰冷下臉,看她擡起手,明遊微微俯身,落辰在明遊腦袋上摸了一把,低聲嘀咕道:
“怎麼越長大越不好玩兒?”
明遊不作聲。
笑死,康文安越長大越好玩兒,沒看到落陽氣得像是被人偷了家麼?還是别玩兒的好。
落辰沒時間多寒暄,過來一趟估計就是為了處理康文安的事,收下了落陽給他塞的四、五個錦囊,笑着就走了,笑得見牙不見眼地。
明遊看着那抹霞色的身影遠去,落陽的聲音落在耳邊,道:
“給你找了一個進入禁閣的機會,估計對你感悟道法有好處,去嗎?”
“禁閣?”明遊挑眉。
禁閣裡面的書的内容她=他都記得,隻是如今不能用,給他個機會讓這些重見天日對明遊來說很有吸引力。
落陽遞來一塊木牌,到:
“禁閣裡面放着的全是隻有宗門長老才能看的東西,裡面禁書和陰邪的術法比較多,本來不放心讓你一個人進去的,怕你心智不堅定被那些東西誘惑了,不過我現在馬上要閉關,陪不了你,隻能是你自己去了,你有三天的時間,要去看看嗎?”
明遊握住木牌,道:“去。”
落陽點了下頭,視線一直落在明遊身上,道:“主峰靈台後面有片竹林,竹林深處有一株年歲古老的辛夷花,花開殷紅色,你把木牌按在樹幹上就可以打開通往禁閣的路。”
明遊點頭,“我記住了。”
話音剛落,身旁迸發出一股好似壓抑不住的威壓和靈氣,明遊險些被沖的五體投地吐出血來。下一刻,眼前的人突然消散,身後的宮殿升起結界,威壓收斂在宮殿範圍裡,四周靈氣暴動,向着宮殿彙聚而去。
‘去吧。’
識海傳來兩個字,明遊知道這是落陽修為壓不住了,對着宮殿遙遙拱手,明遊離開了山頂,但是走到山腳,剛禦劍起來,一個轉身猛地看向一旁溪澗旁的小橋上,一抹玄色身影立在橋頭,低頭凝望着溪澗中的遊魚。
明遊呼吸一滞,看着那個身影轉過頭來,露出一張貌若好女的臉。
“崔判官,别來無恙。”
明遊嘴唇裡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魔君,溟光……”
他不是應該在天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