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直到被氣沒消的落辰丢進夜襲的隊伍裡，明遊也沒能得到玄其的答案。

而在落辰沒散去的殺氣騰騰的注視下，被塞進一個不明人士的道宗帶隊弟子大氣不敢喘，等到落辰離開後，明遊和那個道宗弟子面面相觑，兩個人臉上都是素不相識被硬湊的尴尬。

最後還是明遊先開口，拱手道：

“清明宗，明遊。”

領頭男弟子神色微妙地回禮，“道宗，和風。”

和、和風？明遊聽過這個名字……道宗二師兄，和端木他們是同一屆的弟子，修為不如道宗大師姐，但是聽聞是下一屆道宗掌門的熱門人選。

明遊道：“和風師兄，麻煩了。”

和風本來想勸退的，但是明遊這話一出，硬生生堵回去了，隻好道：

“我們盡量護住師弟，師弟也要跟緊我們。”

啟料明遊挑了下眉，道：“師兄不用管我，我師父被天機閣耍了，一時氣急忘了告訴師兄，我跟你們進入魔族營地有别的任務，進去後跟你們分開行動的。”

和風有些詫異，但是明遊直接取出了他師父的腰牌，于是和風便不再多問，隻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是夜襲，但是黃昏時刻他們便出發了。

走出城門一段距離，明遊若有所悟地回過頭，看到了城樓上一抹白影，那張低頭看過來的臉随着他走出結界逐漸模糊，最後整座城池消失在視線裡。

明遊回頭看着腳下的路，心裡有點怪怪的。

不否認他察覺到問題所在後确實有躲避落陽的意思，落陽自己也能察覺出來，哪怕連原因是什麼都不知道，落陽還是尊重他的選擇，主動避開了他出現的地方。

但是這種沉默的注視，反而讓明遊覺得壓力更大了。

感覺好像他對不起落陽一樣。

但是看着明遊的身影消失在遠山，落陽心裡空落落的。

肩膀被人拍了拍，落陽轉頭對上落辰，眉頭一皺，“你還沒走？”

話音落下，落陽腿上挨了一腳，落辰橫了他一眼，道：

“我就不去好嗎？師兄你怎麼回事，開會你就沒聽，現在還渾渾噩噩的，二師兄去了，我去西山那邊守着，你留在城裡。”

落辰走到垛口邊，看了一眼外面的場景，眯了下眼睛，看着落陽的眼神有些嚴肅起來，道：

“師兄，你跟我說句老實話，你到底是怎麼看明遊的？”

落陽心頭咯噔一跳，面上自然地看着落辰，問：“你問明遊啊？天縱奇才？老成持重？問這個幹嘛？”

落辰上下掃了一眼落陽，又圍着他轉了一圈，被落陽敲了一記暴栗，落辰捂着腦門，疑心自己想多了。

靠近落陽，落辰湊近撞了一下落陽，道：

“師兄啊……都這麼多年了，眼瞅着你再不開葷就飛升了，這麼多年好像沒聽說過你對誰動過心的消息?當真鐵石心腸到了今天？”

落陽沉默了，上輩子他可能是鐵石心腸到死，但是這輩子從入道那日第一次在天道啟示中看到那道墨色沉穩的身影，他可能就不太鐵了……

但是不愧是養大明遊的人，他倆擁有同一種不需要的德性——嘴硬。

“什麼叫鐵石心腸，這叫一心向道，你對我說這話幹什麼？你不如對大師兄說這話去？”

“笑死，”落辰冷笑道：“我敢嗎？你以為是我想去師祖那裡閉關的……”

一衆師兄弟中，唯獨笑眯眯的大師兄她最不敢招惹，得罪其他師兄他們會告狀、得罪六師兄他會揍她、得罪大師兄嘛……啧，他們師父還在的時候都沒這膽兒。

落陽沉默了下，突然就想起了要是他不幹淨的心思被大師兄知道了……落陽突然打了個冷顫，他可能會被大師兄生剝一層皮！

落陽不自覺地摸了摸師妹的狗頭，不小心揉亂了她的發髻，手背上挨了一巴掌。

“啪！”

“師兄，看好你的爪子。”

“師妹，不是去西山嗎？還不滾蛋？”

話音落下又挨了一腳。

落辰攀上垛口站着，回頭看了一眼落陽，一隻手叉着腰，一隻手指着落陽，道：

“你給我等着，遲早把你挖出來！”

落陽看着自家師妹明豔的臉龐，挑了下眉，沒聽懂，但是師妹飛離城牆的身影顯得很潇灑。

落陽看着落辰離開的背影，搖了下頭，但是舒了口氣。

什麼時候開始心思變得見不得人的呢？

鬼知道。

反正他不知道。

一天了，明遊躲着他，他想問，但是莫名地邁不出腳，隻能在暗處看着明遊往來和修煉。想見他，想碰他，想看着他……這種見鬼的心思在接觸不到人的時候愈演愈烈。

分開一段時間或許是最好的，他需要學習一下……

落陽眼神閃了閃，心想：

需要學習一下收斂，不能把人吓跑了。

他可以慢慢靠近，明遊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了，接下來就是看明遊對他接觸的接受度，一步步試探，人的底線是可以一點點降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