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辰點頭,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幕,又到道:“不休息一晚?”
“不了。”
明遊依舊是拒絕。
“夜長、夢多。”
落辰讓開了路,笑着道:“路上小心,别走神撞山上去了。”
明遊點頭,“我知道,師父照顧好自己,弟子告退。”
看着明遊禦劍離開的身影,落辰回過頭,在一棵樹後看見了一角白色的衣擺。搖了搖頭,甚至翻了個白眼,道:
“又不是亂-倫,有什麼畏畏縮縮的?從來不見師兄膽小如鼠的一面。”
風穿過樹林,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隻有一聲傳音入耳:
‘我送他回去,你先看着。’
落辰轉身朝着山巅走去,還嗤了一聲:“别扭!”
另一邊,明遊一路禦劍在雲中穿行着,腦子裡有點亂,主要是平日裡的大心髒這會兒穩不住了,心态有點崩。
最開始想着落陽對他動心這事兒可能是個誤會,能解釋,但是處理完孟莉那隻老鬼後見到落陽的時候,他臉上的擔心和焦急都快溢出來了,他師父都不會拿這種眼神兒看他。
後來處理水神的遺軀倒是沒發生别的,但是在最後陣法崩潰,他被打出去之後,落陽把他抓回來時看他那動作眼神,無意間對上後明遊汗毛都豎起來了,險些以為他要被直接拉進懷裡去。
這就算了,在知道他浴桶裡的藥出錯了以後,落陽當時臉色怕是跟他比起來也不遑多讓,落陽看不見自己的臉色,他看得見啊!
遞給他醫術書的時候手都在發抖,他凍得骨頭縫兒都快冒寒氣兒了,愣是不好上臉,免得落陽當時生心魔了。
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又觀察了一路,最終在大帳門口,他關上簾子之後才感覺身後那股如芒在背的注視不見了,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不瞎,更不傻。
隻要稍稍連接一點點線索,比如姻緣線,隻要理順了他算不出來落陽心上人的原因,這些蛛絲馬迹和以前更多的破綻放在一起看,落陽心思幾乎是沒遮掩過。
明遊承認,他有些吓到了。
他是來送落陽去吃愛情的苦,不想跟落陽一起吃這個愛情的苦。
總不能讓他跟落陽談一場請、說一場愛,然後坐等落陽飛升歸位了他立馬抹脖子跟着歸位,那不是純純有病嗎?
但是現在就拒絕落陽,然後看着他掙紮後想通了飛升,那得等他到猴年馬月?還是等他求而不得直接發瘋,轉投魔道那邊去了?
來個替身吧,能送明遊歸位,還不會露餡的那種,這活兒他幹不了!
明遊深吸一口氣,餘光裡一處地方反射出了天際隐隐露出一半練的圓月。
湖?
明遊直接轉道飛過去,在一處山頂湖泊邊飛身落下,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湖泊,負手而立。良久,耳邊好似傳來了一陣窸窣聲,明遊側耳聆聽,但是先一步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天道?
明遊晃了晃神,出聲道:“落陽,出來。”
話音落下,一側的石頭上,一道白衣身影顯現出來。
明遊有些頭疼地閉了下眼,“跟着我幹什麼?”
“不放心你,送你回去。”
“那你躲躲藏藏的幹什麼?”
“我猜你不想看見我。”
明遊:……你猜對了。
明遊吐出一口濁氣,側身一揮手,一道靈氣對着落陽打過去,落陽站着沒動,靈氣擦着他的袖口過去,打在他身後的樹上。
“哎喲!”一聲驚呼。
落陽瞪了下眼,蓦然回頭,看見樹上掉下來兩個人。
乍一看挺眼熟,等這二人站起來後仔細一看更眼熟。
落陽臉色黑了下來,“劉白?端木?”
端木愣在原地,劉白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一咬牙對着落陽低頭行禮,“六師叔。”
端木後知後覺地跟着行禮,“六師叔。”
落陽擰着眉頭,微問:“你們怎麼在這兒?”
劉白和端木兩個人對視一眼,嗫嚅着欲言又止,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明遊看着這一幕,直接問:“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劉白抿了抿唇,端木無知無覺,老老實實地說:“是我們先來的。”
明遊默了,看了一眼低着頭的劉白,轉身離開了湖邊,落陽見此也不計較了,點了點這兩個缺心眼兒的,跟了上去。
等二人走遠了,端木胳膊肘拐了拐劉白,下巴點點,問:“诶,後邊兒那個是六師叔,還有一個是誰?是咱們宗門的嗎?師叔是在追求他嗎?刺激啊!兩個男人!”
劉白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擡手摸了把端木狗頭,“出去别說你認識我。”
端木打開他的手,“你幾個意思?”
劉白揣着手往另一邊走,道:“沒幾個意思,反正不認識,愛誰誰,你走不走?”
“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