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乘雲 > 第97章 花晨月夕(三)

第97章 花晨月夕(三)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你是說。”

“運用洗魄燈的靈力,也許可以破開仙人獄?”

沈欺:“是。”

“洗魄燈,這,”宋既白思索着,“沒準真能行?回頭記得先寫下來。”

但是這種偏門的主意——

“沈欺,你是怎麼想到的啊???”

洗魄燈乃雲瀾大陣之眼,這是雲瀾弟子衆所周知的常識——常識歸常識,他們完全不會想到把洗魄燈拿去扼制仙人獄啊。

“看見勾明,順勢想到了。”沈欺答。

夜來風雨,雲朵朵粘着他的那一小會,沈欺抱起它,一個念頭浮現于心。

雲朵朵鎮守的雲瀾大陣,法陣布在九重仙阙,以洗魄燈作為陣眼。

洗魄燈所凝聚的靈息,至清至真。绯刃收進洗魄燈裡,兇煞戾氣被燈芒掩蓋了下去。

既然連绯刃之煞都能掩蓋,會不會……也可以壓制仙人獄?

那一刻心血來潮,沈欺等不及,獨自前往藏書閣查驗了一番。

“我又讀了些藏書閣的仙書,雖未有前人提及洗魄燈與仙人獄關聯,但從二者屬性相看,許是可行的。”

“确實……有道理?”宋既白快被說服了。

仙人獄是由魔物、法陣、邪術環環相扣組成的法器,按道理來說,如果掉進去的神仙心智足夠堅定、不受仙人獄影響,又能破除其中險境,就能活着走出來了。

嗯,按道理來說。

心智怎樣保持先不說,破除險境這個部分,假如洗魄燈是有用的,他們就有一絲絲把握解出來這道題了!

“還有一個大問題。”

之所以僅僅“一絲絲”把握,宋既白有話說:“一般的仙人,要怎麼催動洗魄燈呢?”

洗魄燈至清至真的靈息,沒有至深至高的仙力,是發揮不出來的啊!

問得好。

這類稍微深奧一些的、涉及神仙之法的問題……

固然是還不在沈欺的考慮之内的。

“勞駕兩位。”

一把脆亮嗓門橫插了來,截斷了這陣讨論:“是說,咱們能不能先出去,再讨論課業的事啊?”

總是神氣十足的宛頤仙子,此刻氣喘籲籲,左右各牽着個仙女,同她一樣飽經滄桑的情狀。

宛頤話音未落,一大群碎星伴随雷火電閃,轟隆隆直沖她們砸下!

沈欺身形一閃,乘願弓弦張開。

連片箭矢擊穿碎星,星塵裂為碎屑,叫她們險險避過一劫。

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蒼莽林原。

滿目蒼原不接地壤,在雲海之上——因為這裡,是本次萬象課随堂試煉的比試場地。

最近的這一堂萬象課是聯席課業,二府主卿半夏和仙師長唐想妝同台講授,題為“道心之于策謀”。依照授課日程,分為了上下兩節。

前一次講完上節,今天的下半節,衆仙等來了“該講的上回已經講完了”的消息,緊接着,又一次課間比試迎接了他們。

不給任何準備的工夫,兩位師尊把弟子們帶到了雲瀾論術場。

唐想妝依舊一匹墨裙,冰肌玉骨,出塵絕俗,再無多餘的神情。仙女伫立雲端,目無遊移,纖手輕舉,抛落數顆光澤絢爛的靈石。

靈石落入論術場,看不清到哪裡去了。

“……那是流彩石吧?”眼尖的弟子拉過同伴,小聲道。

“是啊,拾異山出産的絕品流彩石,不會錯的。”

“開了眼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大顆的流彩石,品級還是絕品……”

“這一顆貴得出奇吧?仙女師尊說扔就扔,好有氣勢哦。”

“?你們風雅會又來這套是吧。”

“噓,先别說了,半夏師尊發話了。”

墨裙仙女身旁,一抹明亮的杏黃裙踞随風鼓動。卿半夏爽快一笑,朗聲道:“如君所見,方才放出帶有仙印的流彩石,共計五顆。”

“今日比試,仍以小組為戰。隻三條規則。”

不過多時,兩件法器将論術場圍出一道仙障。比試開始,各組被送進場地當中。

宋既白一組倒了大黴,開局就差點出局:他們掉在莽原邊角一處密閉的荒域,雷劈電閃,碎星砰砰亂撞,撞得他們眼冒金星。

失控的靈氣四溢,四個仙手腳受限,步履維艱,光是爬出來就爬了好久——隻除了沈欺。

這些阻礙對沈欺而言不算什麼,一路上不痛不癢。本可以獨自脫身,停下來幫襯了一下小組幾個同伴,一起拖到了現在。

幸好,有沈欺幫襯的結果是完美的——看看,這一地被弓箭射下來的星塵。

小組爬出荒域,碎星總算掉完了,得以喘息片刻。

宛頤摸出一瓶清神露,刷刷地灑一圈,幾人轉眼恢複了精神。

蝶仙人是清醒了,腦子尚未清醒:“比試規則……具體是什麼來着。”

“規則有三。”

方堇色一字不漏地記下了半夏師尊的話,逐字念道:

“一:凡持有仙印流彩石之小組,每一顆計一分;所持流彩石為人奪去,少一顆減一分,直至歸零。”

“二:自持有流彩石起,小組即視為‘另類’。一旦身為‘另類’,不可逆轉。”

“三:中途離開論術場者,即刻淘汰。比試期滿結束,若場上已無‘另類’,非另類之組優勝,計一分;場上存有‘另類’,以得分論高低。”

宛頤仰頭一望,臉色微變:“時間不多了。”

天際與莽原銜接之處,七道圓形光弧緩緩輪轉。

光弧橫跨天穹,顔色如水墨畫染,有濃有淡。

看上去,很像一架彩虹。

——隻是它是黑色的。

這是仙師長唐想妝的法器,“驚鴻”,幻化而成的虛象,用以告知他們比試時間的。比試時間越往後推移,越多一輪光弧由濃轉淡。

此刻的墨色虹,五道是淡,兩道是濃。

“不是吧,才這麼點了?!”蝶仙緊張起來。

宛頤:“我們得快些了。”

不等她說完,較濃的兩道光弧閃爍,其中一道淡了下去。

……隻剩下一道了。

時間緊迫,容不得浪費,趕緊行動才是。

“取勝隻有兩條路,”沈欺迅速決斷,“拿到至少三顆流彩石,或讓其餘比試者失去資格。”

小組得到流彩石則計分,并且成為“另類”。隻要保有三顆流彩石直到終局,并且不被淘汰,就一定是另類當中得分最高的。

又因為他們尚未遇到流彩石,還沒有成為另類一方。清除掉場上所有另類的小組,也能夠得勝。

“肯定有人已經找到流彩石了,”荒域着實害得他們耽誤了太久,宋既白不用多想,“我估計,不是另類的剩不下幾組了。”

“我們現在一顆流彩石沒有,”蝶仙道,“分頭去找?從别人手裡拿過來?”

方堇色:“可是……我們不知道流彩石的下落。”

宛頤冒出個相反的疑慮:“萬一沒人去找呢?全都不是另類,等于都計一分。”

“不太可能。”

“沒有另類,大家都得一分,也才一分啊。”宋既白若有所指。

萬象課的成績評定包含兩重:各堂課業得分,再加研習課業得分。

研習課業的成績,要等結課之時、将課業交到仙師院了,才會得出最終的評判。因此,平時各堂課上的成績,才是目前各組必争之地。

拿這場比試來說,假如沒有人變成另類,皆大歡喜,每組得一分;假如選擇成為另類,一共是五顆流彩石……最高可是能得五分啊。

以宋既白對同班府友的了解,這群爬個登仙樓都要極盡鑽研的雲瀾府仙,是不可能放着高分不拿的!

“單說無憑,”猜來猜去徒增煩惱,沈欺談回正題,“設法查出各組走到了哪一進程,才好見機行事。”

他們落後太多,盲目行動無濟于事,想辦法摸清全場動向,才是第一要務。

宋既白點頭,後發愁道:“這地方太大了,又有靈氣幹擾,不好查啊。”

最直接的手段,他們五個人,分成五路一片片地搜。

卻嫌太慢,等查出别組的情況,比試早結束了。

“這個用得上嗎?”

方堇色拿出一把天工匕:“我重新改過了,應該可以用來探查靈物所在的。”

自從那次煉器課得到關星樓的鼓勵,方堇色于煉器之道更加用心。首次煉制的天工匕有些小瑕疵,她反反複複地修改,前兩天剛煉出一把新的,為它多添了一個用途。

宛頤直呼:“好堇色!雪中送炭啊!”

“這,沒什麼的。”方堇色紅了臉。

“而且,”她躊躇道,“需要給它一個引子,才好見效。”

要用這把天工匕去找流彩石,得先嵌上一枚與之相關的物件才行。

他們哪有呢?

“——我有啊!”

宛頤激動得臉都紅了,從耳邊摘下一隻珠花。

還好她今天戴上了這個!

“你看看,行不行?”

那一隻珠花耳墜上,裝飾着一粒小小的流彩石。

方堇色如獲至寶,把耳墜安在天工匕一端,喜道:“可以的!看見流彩石的位置了!”

掌握流彩石方位是第一步,沈欺道:“很好。其次……”

“有了。”

蝶仙冒出頭來:“堇色的天工匕,再搭配我的蝶影一起呢?”

她有一手釋放蝶影的法術,分出的蝶影所過之處,皆是她的眼睛。

天工匕定位到流彩石,加上蝶影的目力,即能清楚地知道持有流彩石的是哪些人了。

蝶仙說出口的,也正是沈欺要做的下一步。他道:“再好不過,來吧。”

“其實吧,我的也有個條件。”

蝶仙苦笑道:“這裡太大了。我們在尾端,蝶影在這片領域最多隻能覆蓋到背鳍,再往外的就看不見了。”

天工匕顯示的流彩石位置,隻有一顆在她說的範圍裡,餘下的,都在蝶影不可見的更廣處。

仙術“蝶影”,蝶仙的拿手好戲,越過區區一片林原,當然是不在話下的。

然而,她說的“在這片領域”,歸根結底,他們如今所處之地……

今日比試的場所,是一座莽原。

自高處俯視,這莽原有頭有尾,有寬闊的身體,它的形狀,像極了一頭巨鲸。

他們正在一座巨鲸化作的莽原上。

——“驚鴻”化天,“翦鲸”作地。

懸空墨色虹是“驚鴻”的虛象,而此方遼闊的地域,便是卿半夏的法器,長槍“翦鲸”,化成的虛象。

法器有靈,靈氣強盛如驚鴻、翦鲸之流,僅是虛象化成的場域,也不容他人妄作非為。

置身其中的雲瀾弟子被強勁的靈壓籠罩,因而宋既白一幹人走出荒域出得焦頭爛額,因而蝶仙驅使的蝶影範圍驟減,截然不能與往常相提并論。

蝶仙的難處,亦是在座四仙的難處:難道仍然隻能參考流彩石的方向,盲目分頭尋找嗎?

沈欺眸光一掃,丈量過天與地:

“有個辦法。”

幾人視線紛紛轉過來。

沈欺問蝶仙:“你的蝶影,可否借他人之手發出?”

“可以是可以,”蝶仙不明就裡,朦朦胧胧,騰起個猜想,“交給你發出去,是嗎?”

“嗯。”

沈欺:“試一試。”

靈氣織成一支箭,停在蝶仙面前。

蝶仙想不出他要怎麼做,卻無猶豫,将蝶影附了上去。

無他,對沈欺,蝶仙心存一種莫名的信服。

不隻她,整個研習小組都蔓延着這種迹象。

論成仙的資曆,沈欺是組裡最淺的一個,呃,話說回來……沈欺是何時成仙的來着?

他有說過嗎?好像沒跟他們講過?

算了,不重要。反正自從群仙試過後重返雲瀾府,沈欺“身上的咒印解除”,以顯眼的形貌,和更顯眼的初等課業全科第一名,就足以震懾衆人。

像蝶仙這些其他級等的雲瀾府仙,沒有機會見識沈欺在初等弟子當中屢獲第一的戰績。也不需要再去見識,單從萬象課表現,就足夠她将沈欺視為可靠的救星了。

無論萬象課什麼樣的難題,沈欺永遠處變不驚。甚至過于處變不驚,常常一臉平淡地說出一些吓壞他們的話。

分神間,沈欺已是握住靈箭,左腕開弓,箭尖轉了個方向,對準一處。

錨定了目标,他松開手,銀色弓弦顫動。

靈箭激射而出!

它離去的影子,在眼底飛速散成一點光斑。

箭如流星,速度更勝流星,遙遙指向天地之交——

宋既白腦子裡“嗡”地一響。

“等、等會兒,沈欺,你這一箭是要——那可是師尊的法器啊!!!——”

宋既白語無倫次的呼喊聲裡,那支箭精準地,沒有一點偏差地,撞上了一道墨色虹。

他們怎就沒想到呢?

沈欺是要借助天上的驚鴻,将蝶影擴散出去!

驚鴻在天,墨色虹照耀着地面,以它為媒,的确能将蝶影傳遞到每一處。可是,可是……

——憑他們的功力,直接碰上幾位師尊的法器,重則動及根元,輕的也要被震回來的靈氣掀出雲瀾府去啊!!!

來不及了,能削弱一點驚鴻的威勢是一點了。宋既白慌忙施法,宛頤蝶仙同時響應,方堇色有樣學樣,合力給沈欺畫出一道仙障。

相較他們一團慌亂,沈欺從容得過分,乃至三位級等稍高的仙者膽戰心驚——

不會是還沒人告訴過沈欺,他還不知道接觸師尊法器的後果吧?!

沈欺一動未動,宋既白真是急了,待要把他拽進仙障裡,沈欺向他們投來一眼。

一字不發,隻指了指天空。

幾人驟一頓住,茫然地看去。

隻見那支撞上墨色虹的靈箭,沿着天際一架虹橋,複又散開成一道道靈氣。随之,附在箭上的蝶影一并逸散,經由墨染光弧折返,灑向整座巨鲸。

……除此以外,無事發生。

隻有蝶仙肩上一枚蝴蝶影子忽閃忽閃,昭示着她的蝶影,順利傳向了巨鲸的每一處。

方堇色驚愕道:“成功了。”

蝶仙目瞪口呆。

“不是?為什麼?怎麼會?不應該啊???”宛頤腦袋打結。

就算天上那隻是個驚鴻的虛象,也絕非好相與的!

“沈欺,啊,呃,你做了什麼?”宋既白張口結舌,“怎麼做到驚鴻沒反應的?”

沈欺照實道:“沒做什麼。”

和平常一樣,普通地射了一支箭而已。

宋既白這麼一說,沈欺稍作回味:靈箭撞上驚鴻虛象的那刻,天上似乎是傳來過一道阻力。

原來在他們眼裡,那不是正常的麼。

以往绯刃與衆魔搏殺,經常不乏法器反擊出這樣的威勢。

久而久之,沈欺幾乎感知不到這種阻勢的存在。法器之靈朝他釋放敵意,在他眼裡,就如同吐息一樣自然。

“哦,哦。”宋既白魂飛天外,愣愣道。

沒做什麼,那是什麼呢?

宋既白試圖再次思考,仍是暈暈乎乎,他東張西望,看到三張同樣暈暈乎乎的面孔。

暈暈乎乎,但沒忘記正事。

蝶仙暈乎乎地靠近方堇色,和方堇色一人把持一半天工匕,透過漫漫蝶影,一瞬千裡,巡視整片莽原。

沈欺:“能看到麼?”

“看到了!”

“五顆流彩石,一共是在三個組手裡。”

“所以,能确定是另類的有三個組。”宛頤道,“剩下的也可能有另類,隻是流彩石被奪走了。”

宋既白:“還是拿到流彩石勝算更大。”

假如他們一直拿不到流彩石,隻能把另類統統排除出去才可以,可是沒有流彩石的小組裡多少是另類,難以确定。

相較而言,拿下盡可能多的流彩石、成為另類第一,要簡單許多。

沈欺:“哪些人?”

“有三顆在全是至等的那個組,還有兩組各拿一顆。”

蝶仙分别劃定了三個方位:“這幾處。”

“我來看看他們在說什麼……啊!”

再要細看,蝶仙肩上的蝶影騰起一束火焰。

蝴蝶影子在火焰中跳躍,拉得細長,而後飄散。

連同散落各處的蝶影,全都消失了。

“岑航!”

蝶仙惡狠狠叫了個名字:“可惡,被他們組發現了,居然把蝶影燒掉了!”

岑航,與沈欺同為初等府仙,精于煉器。那兩個手握一顆流彩石的小組,其中一個就是岑航領頭。

蝶仙氣結。她對蝶影之術頗為自信,自知萬象課衆仙無人可解,想不到,岑航他們确實解不了,卻攜了一件能燒掉蝶影的法器,讓她栽了個跟頭。

“蝶影燒光了,這下又看不到了,怎麼辦?”蝶仙陷入自責。

宛頤安慰她:“還好啊,看到流彩石在哪幾個組,也清楚位置了。”

蝶仙:“他們不可能留在原地不動的。”

“不一定。”

宋既白熟人遍地,拿到三顆的那組全是至等弟子,全是他的熟人:“三顆的那組,那幾個人性子穩重,已經有了三分,不減分就能勝,他們不會冒險的。”

“你看他們,這會兒躲得好好的,估計打算躲到最後,去找他們就好了。”宋既白躍躍欲試,準備大宰一番熟人。

方堇色:“我們這就過去,趕得及的。”

蝶仙不敢再有僥幸:“萬一他們也發現了蝶影,馬上換地方呢?我們還能找到嗎?”

“找到了,就有把握從他們手裡拿到流彩石嗎?”

譬如岑航那組,帶上了化解蝶影的法器,要說不是故意,有誰能信。

都是同門仙友,萬象課比來試去多少輪,你擅長哪一門道、他專精哪種仙術,相互間是一清二楚。貿然對上,讨不到多少好處。

“那便不找了。”

幾人聽得這番言語,不約而同看向沈欺。

“不找,”沈欺道,“讓他們出來就是。”

“我有個計劃。”

宛頤和蝶仙異口同聲:“請說。”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