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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花晨月夕(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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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瞄了瞄沈欺,還好,沈欺面上未見不虞,全然放任自流的态勢。

該說是對他放心呢,還是完全沒有放過心呢。

……蔚止言願意相信是前者。

遂小心翼翼地拆掉不成形的發束,從頭來過。

自沈欺這方視角瞧去,蔚止言更顯認真了。眼睫微垂,一瞬不瞬地着眼于幾縷長發,手中窸窸窣窣,勾勒一段沈欺看不見的結。

看不見,觸感就更清晰。

時而一抹指腹拂過發旋,泛起刹那一刻的癢,時而發尾被撥動,數節手指穿行其間。

都是點滴細碎的驚動,若有若無地擾人心神。

夜雨漓漓,連綿不絕。

綿綿不斷的細雨見不着個停歇,蔚止言先一步舒展眉頭。

上下左右打量一遍,實在找不出還能修飾的了,他終于放下發梳,拍了拍沈欺肩頭。

“疑是,你看看。”

沈欺依言看去。

直到這時,他才看到了蔚止言束成的這頂發式的全貌。

發束竟然成了形,還有模有樣。

不比沈欺習慣于直接束起,發帶叫蔚止言編了個簡練的花式,系進幾束白發當中,紮成個發辮,輕輕垂下。

幹淨利落,又不着痕迹地顯露一點巧思。随他轉頭垂首,一痕青綠時隐時現,映襯翡碧雙瞳。

兩兩青綠相映,使這副皮相散去幾分冷冽顔色,愈顯光彩逼人。

總體而言,算得上超乎尋常的發揮。唯獨到了發尾,束發人那畢生難得一遇的巧手靈光徹底用盡,本該利索的收尾陡然突變,打出了一個蝴蝶花結。

蔚止言等着沈欺評判,胸中不無忐忑。捱過好漫長的一段時間,聽得沈欺道:

“尚可。”

!!

能讓疑是勉強滿意,這對蔚止言無異于天大的盛譽。蔚止言如聞天籁,桃花眼笑意盎然:“那表現好的人有獎賞嗎?”

沈欺忽然回過身來。

直面蔚止言了,定定望着他。

燈盞長明,融融暖光降落在神仙眼角眉梢,風儀奪目。

沈欺正是望見這樣一幕,他突然開口,說:

“雲瀾令能夠互通方位,我一直知道。”

蔚止言愣了一愣。

蓦然間萬千思緒掠過,他隻是笑了起來,笑着應聲:“……嗯。”

“我猜也是。”

千金不換一遇,沈欺洞悉傅靜植來意,不願牽扯他人,在冥界和蔚止言不告而别。

那時,他一時不察,忘了自己未曾摘下雲瀾令,才讓蔚止言循着雲瀾令的位置尋來無渡城,暴露了绯刃身份。

一時不察,是真的一時不察,不慎犯下了纰漏,或是其他。

蔚止言沒有問下去。

正如沈欺并不去問,既然是一模一樣的令牌,蔚止言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耗費時間親手做那一隻。

……因為或許,答案是一樣的。

蔚止言眉眼含笑,愉悅之色是沈欺從未見過的,昭彰不加掩飾。

隐隐猜到了是一回事,疑是親口告訴他,畢竟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好比一個在冰封寒川裡停駐許久的旅人,窮盡一切的耐心,隻為等來冰雪一寸一寸地瓦解,等到一泓碧川全然地顯露,波光為春意拂綠,流淌來到旅人的指尖。

所願成真,可在等待已久的旅人眼裡,僅僅一掬水流,哪裡足夠。

自然要想方設法,将整片碧川據為己有。

綿密的目光将沈欺籠罩,無形無迹,無處不是,似要将他俘獲。

青年一襲白發掩映碧眸,眉目本是似冷還豔,半挽的發辮将冷冽冰霜卸去,使豔者更豔。偏偏置于燈下看,光影搖曳,眼波流轉,清冷和倨傲悉數淡去,化成一筆奪人心魂的綽約绮色。

蔚止言頓時晃神。

他有些後悔給沈欺束這個發了。

疑是這般樣子,留給自己看當然多多益善,可如果讓别人看到……

不行,絕不行。

蔚止言下定決心,往後隻在疑是不出門的時候提穿衣打扮的事,嗯。

不過此刻……

心随意動,他傾身上前。

沈欺周身如綿似縛的目光便一揮而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輕柔的吻。

印在了唇畔。

沈欺手指顫了顫,随即仰起下颌,迎上另一個人不加收斂的氣息。

腳下一聲脆響,雲瀾令掉在地上,沒有人再能生出心思顧及。

蔚止言一下一下地吻在他唇角,緩慢而悱恻,似一場溫柔酷刑,引誘人永無止盡地沉溺。

溫存,卻格外磨人,不一刻,沈欺已受不住陡生的燥意,攀上白衣神君的脖頸,施力扣住。

一雙水光搖曳的瞳眸橫了蔚止言一眼,是催促之意。

蔚止言垂下眼,清毓桃花眼漸沉,深深凝望形容瑰異的青年。五指輕張,掌住他的下巴,轉瞬将吻覆了上去。

細密的吻不斷落下,撫遍瑩潤細膩的面龐,從下颌到眼尾眉端,輾轉至額前,其後落在鼻尖,再遊移而下,觸碰到柔軟雙唇。

蔚止言啟唇,含住青年那顆形狀漂亮的唇珠,不輕不重地吮吻着。直到把它舔舐成绯紅顔色了,頂開沈欺齒列,探入唇間。

唇齒交融,從中嘗到一味甘甜。

是荷釀月光的味道。

蔚止言微微一頓。

随後親吻忽而驟烈,宛如要把沈欺味覺裡殘存的甘甜味道吞食幹淨似的,不知餍足地掠奪。

無比綿長的親密,其間包裹的意味如掌控亦如珍重,沈欺腰身差點軟了也不見停的迹象。

失了幾分招架力氣,沈欺靠在蔚止言身前,一截柔韌的腰便被牢牢扼住。

碧綠瞳仁裡一片迷離水霧,喘息漸漸急促,蔚止言見此,終是放過了那兩片唇,戀戀不舍地啄了一下。

緊貼的唇舌分開,轉而沿着青年弧度優美的下颌線條,銜住他耳垂輕咬。厮磨許久,逐漸往下,吻上修長的脖頸。

兩具身軀毫無間隙地相貼,衣襟摩擦得淩亂,沈欺領口松松敞開,叫蔚止言輕易看見露出的一段鎖骨,細瘦,勻淨。

青年倚在他懷中,兩隻胳膊仍環着他肩膀,往常清冷的碧綠瞳仁泛起漣漪,眼尾氤氲淺淡绯色,暈開一種驚人的昳麗。

滾燙呼吸相互織纏,熱意彌漫,幾要将人灼傷。

隻差一刻,蔚止言便要迷亂在滿室熱燙的潮氣裡。

然而當他撞見青年同樣不複清明的眼神,驟然,腦海中一個激靈。

舌尖抵住牙關,蔚止言強行拉回一線清醒。唯恐唐突什麼似的,直起身來,松開了摟住沈欺的手。

替沈欺攏好散亂的衣領,霎時把紊亂的情态摁得全看不見了。他才親了親沈欺發尾,清清嗓子,生硬地提議:“時辰不早了。疑是,我送你回去?”

若非頭頂上方傳來的嗓音略顯低啞,深邃的眼色也未來得及消退幹淨,沈欺真以為他如面上這樣,恢複了鎮定。

蔚止言意欲起身,真要送沈欺回遊仙十九棟了,冷不防,被人用力拽住。

沈欺幾乎是完全坐在他腿上了,兩手勾着他的肩不叫他動,直勾勾看着他。

“别動。”薄唇輕啟,如同命令。

蔚止言便不動了。仿似怔神,任由沈欺靠得越來越近。

沈欺像是擁抱着他,又渾然不像,修長勻稱的指節隔着衣物,于他身上逡巡。

掌下感受到心跳聲,一聲一聲,急促不已,藏在随吐息而起伏的胸膛下。

沈欺給蔚止言整理衣裝的時候已粗略丈量過,知道這人溫雅外表下是一具修颀有力的身形。而今他觸及之處肌理精練,腰腹勁瘦,卻——緊繃得形同一根即将斷裂的弓弦。

雨點敲窗,聲聲入耳,而蔚止言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需用上所有的道行,才能堪堪控制住自己,不讓手背凸起的道道青筋在光下暴露無疑。

那雙能将他心神擊潰到片甲不留的眼睛,卻還在望着他。

沈欺湊上前,近無可近了。

他似沒有看見蔚止言深沉的眸色,沒有看見他早已失控的筋骨,雙手扣進蔚止言指間,十指交握,近乎是耳語:

“——隻一次機會。”

“若是不好,便沒有下回。”

話未完,猛然一陣目眩。

霎時上下颠倒。

這一次,他被人不留一點餘地壓在了身下,陷入密不透風的禁锢,再沒了逃脫的可能。

晚來風雨轉急。

床前簾幕搖晃,桃花吹散,打亂一川寂靜。

雨聲激切,水流潺湲。

蔚止言精心系好的發束終究做了無用功,發辮因他成形,也因他這個束發的人徹底散亂開,那節發帶更是被揉出層層褶皺,繼而滑落一邊。

無人留有閑暇注意到它。

烏黑與雪白的長發散落,交織相纏,如泉流相彙,不分你我。

說不清過了多久,簾幕倏然撥開,伸出一隻白淨光潔的手來。

這隻手似乎承受不住什麼,想抓住一樣東西,随便什麼,足夠借以支撐就夠了。然而一個不慎,碰倒了床頭一隻翡翠瓶。

瓶子裡裝着朵折成的白梅,因這陣急促的震顫,簌簌掉落出來。

“疑是。”

簾後響起一個清潤聲音,莫名摻了些暗啞:“你送我的信物,這下弄壞了。”

“怎麼辦。”那聲音很是苦惱的樣子。

像是想出好的主意,放緩了語氣,聽來竟十足慵懶:“既然叫疑是弄壞了,那……”

“要賠給我才行。”

“疑是。”

“再給我折一瓶一樣的吧,好不好?”

沈欺根本吐不出完整的字句來,緊挨着他耳廓,那惱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好不好,疑是。”

沈欺忍無可忍,勉力支起手肘,要把那人推開,推遠一些,再捂住那張讨厭的嘴。

卻是反遭一把制住,讓人舔了舔手心。

繼而被圈住腳踝,叫身後人溫柔又強硬地捉了回去,再度欺身覆上。

夜來芭蕉雨,缱绻柔風相和。

桃花池水急流,濃郁翻波,遲遲不歇。

芳菲吹落,盈滿一潭碧川。花雨紛湧,惹得碧水夭夭,染上绮麗的桃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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