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給了天帝一株憶草嗎？”杜竹拉住杜蘭的手，扶他坐下，“不說他了，我走前你給我畫的那張紅梅圖我一直沒想好挂在哪裡，如今想好了，想讓你再給我畫一張蘭花圖，我一并裝裱。”

杜蘭把桌上的花推到一邊，“一張蘭花圖有什麼，我把剩下的三幅一并給哥哥補齊了。”

“有勞。”杜竹道。

鈴铛在門口等到太陽快落山也不見杜竹出來，侍從道：“小公子快回去吧，杜将軍今晚不一定回去，反正您明日還要來，若是有什麼事情，明日再來也不遲。”

鈴铛點頭，沖着侍從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其實他并沒有什麼急事，隻是擔心将軍是因為不喜歡自己，又不想得罪柳長羿，故而推說不想習武，倘若真是這樣，他可以不當這個陪練，他不想因為自己耽誤杜竹。可是今早杜竹出來的時候，并未瞧見他臉上有厭惡的神色。

他輕輕歎了口氣，如果明天過來的時候，杜竹将軍還是說不練的話，他還是主動請辭比較好。

泉梅已經在屋裡等着他了，遊玩期間被強行叫回來的他非常火大，看到鈴铛也沒有什麼好心情，冷哼一聲，“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非要我趕回來。”

鈴铛看出了他的不滿，坐到他旁邊，正想用手沾水，卻發現泉梅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筆墨。

鈴铛提筆：對不起。

兩人僵持片刻，泉梅率先妥協，扶額道：“啊……算了算了算了，有什麼事你說吧，大不了幫完你我再去，客棧我都找好了，錢都交了！不給退了！”

鈴铛寫道：我想讓你幫我寫狀紙。

泉梅沉思片刻，“這個東西……我得知道前因後果我才能給你寫啊，要不你先寫，寫完我幫你修改。”他滿臉懷疑地看着鈴铛，又道：“你寫得出來嗎？算了，這樣，你把前因後果寫給我看就行，我知道發生什麼了我就可以幫你寫。或者……妖界二皇子是不是知道這件事？那我能直接去問二皇子嗎？”

鈴铛點頭，他本來也沒有要瞞着泉梅的意思。

“那就結了。”泉梅拍桌起身，“還有事嗎？”

鈴铛搖頭。

泉梅道：“多大個事兒你讓藍煙來的時候直接帶話過來不就行了，那我回客棧了？走了？”

鈴铛點頭，剛點了兩下，泉梅便已經沒影兒了。他怎麼悄沒聲息的就學會了千裡移行的法術，鈴铛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去學的。

第二日，鈴铛依舊是趁着天還沒亮就等在了杜竹寝宮外。

杜竹剛從杜蘭那邊回來，還沒進宮門就看到了鈴铛的身影，他上前，道：“既然來了就開始吧。”

一掌上來，幸好鈴铛反應快，不然就要被掀翻在地了。鈴铛感受到他有些收着力道，就像鈴铛和泉梅練武那樣，鈴铛深知這樣的打法并不盡興，于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武力應戰，想讓杜竹眼前一亮。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鈴铛再次倒地，他正要強撐着爬起來繼續的時候，卻聽杜竹道：“就到這吧。”

杜竹看了一眼身後的侍從，侍從上前，将手中的籃子遞給鈴铛，杜竹道：“這是公主今早送來的鮮花餅，我不愛吃甜的，你拿去吧。”他轉頭，看向侍從，“你送送他。”

鈴铛接過，剛聞了聞鮮花的香氣，就聽到腳步聲，再擡起頭，杜竹的背影已經在十步之外了。

侍從輕聲道：“小公子，我送送你。”

兩人面面相觑許久，侍從疑道：“小公子怎麼不走啊？”

鈴铛也是滿臉疑惑，試探着向門口走了幾步，轉頭發現侍從也跟着他的節奏往出走，他停了，侍從也停了。

哦……原來送的意思是他走後面。鈴铛恍然大悟，繼續向前走。

送到門口，侍從道：“其實将軍大概明白柳仙人的意思，柳仙人是想讓将軍收你為徒，但論起功力，這天下誰能比得過柳仙人呢？有他在小公子身邊，何必多此一舉？我們将軍并不想摻和到你們仙緣島和天帝之間的恩怨，還請小公子轉告柳仙人一聲。不過既然說好了一個月，那将軍也不會食言的。”侍從說完，行了恭送禮。

拜師？不知道柳長羿有沒有這樣的心思，鈴铛是完全沒有的。柳長羿問他想不想去杜竹身邊謀個一官半職，他還以為是向白澤宮的那些宮人一樣，能去端茶倒水，幫着整理書籍、謄抄信件。他隻是想借此機會和杜竹說一聲謝謝，即使這聲感謝對杜竹來說無足輕重，但對鈴铛來說，是埋在心裡多年的感激。

可如今的情景，和鈴铛想的好像不太一樣，以他的水平，不像是在陪着杜竹将軍，倒像是杜竹将軍陪着他。

侍從見他半天沒有反應，輕聲叫道：“小公子？小公子？還要進去再喝杯茶嗎？”

鈴铛搖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