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就算是滿足自己的一點私心,能和杜竹相處一個月也好。
“鈴铛小公子?”冷月華叫住他,目光落在他手中提着的竹籃上,“是杜竹将軍給的吧?”
鈴铛注意到她身後的姑娘手上也提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籃子,裡面裝了好些花瓣。
冷月華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笑着解釋道:“玫瑰花少見,不似昙花貌美,也沒有梅花的傲骨,少有人愛,像柳仙人那樣喜歡奇珍異草的神仙,就更不愛養了,小公子不識得也正常。”
她看向跟在最後面的小仙女,仙女上前,将手中的籃子捧上前,“不過這花也不至于到了一無是處的地步,用它做餡料甜而不膩。想來泉梅小神仙也會喜歡,就多帶一些回去吧。”
鈴铛将這一籃鮮花餅也接下,拱手向冷月華行了個禮。
冷月華回禮,道:“玄蘿,去送一送小公子,别讓他迷路了。”
她站在原地,目送鈴铛離去,轉頭道:“再拿一籃鮮花餅,送到杜竹将軍處。”
“是。”
兩籃鮮花餅,一籃被放在了泉梅房裡,一籃給白澤宮的奴仆們分着吃了。
鈴铛舔了舔嘴唇,拿出回宮前就掰碎了藏在帕子裡的一小塊鮮花餅,他掰得不多,指頭大小的酥皮上隻沾了一點玫瑰餡料,他輕輕舔了一口,玫瑰沁人心脾的香味直沖鼻腔,清甜不膩的味道挑逗着味蕾。
好吃,他又舔了一口,僅剩的一點内陷兒已經被舔舐幹淨,隻剩下不再酥脆的外皮,他回味着餡料的香氣,恨不能将剩下的零星酥皮囫囵塞進嘴中。
但他不能。
“小公子。”
婢女進門的時候看到他忽的把什麼東西扔在地上了,腳一蹬,想把東西踢到桌子底下去,卻不想糊到地闆上了,黑不溜秋的。
婢女疑惑片刻,道:“小公子别忙了,我來收拾吧。您坐到床上去,别髒了您的鞋。”
鈴铛聽話地閃開。
婢女道:“天上的玄蘿姑娘剛剛來說了,說要替公主向小公子賠罪。”她看到鈴铛露出疑惑的神情,于是向後退了一步,門外,一個姑娘走了進來,正是白天送他回來的那位。
她将端了一路的琉璃盞放到鈴铛的桌子上,道:“公主說她這幾日真是忙糊塗了,竟忘了小公子不能吃鮮花餅,便用新鮮的花瓣為小公子煮了一碗甜羹湯,還請小公子品嘗。”
鈴铛正想坐到桌前,想起婢女剛才的話,怕自己坐過去會踩髒了地面,猶豫地看了婢女一眼。
玄蘿不明白他的意思,也看向了婢女。
婢女看了一眼地面,看了一眼鈴铛,道:“小公子是嫌地上太髒弄污了鞋子?我這就找人收拾,小公子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鈴铛本想解釋,但想了一下,反正也解釋不清楚,那就這樣吧。
地面很快收拾好了,鈴铛坐下,嘗了一口湯。嗯……一般吧。好喝,但味道非常的淡,不如柳長羿做的。還是鮮花餅好吃一些。
“不好吃嗎?”玄蘿觀察着鈴铛的神色,見未有什麼變化,緊張道。
鈴铛連忙搖頭,做了個“好喝”的嘴型。
玄蘿松了口氣,道:“好喝就行。聽說柳仙人經常變着法兒地給小公子做羹湯,不僅自己學着做,還找了各個地方的廚子,一個月裡根本就沒有哪頓飯食是重複的。公主還想着小公子大概是喝不慣自己做的湯。總之喜歡就行,奴婢告退。”
鈴铛用勺子慢悠悠地攪着湯裡的花瓣,他有些不想聽到柳長羿的名字,他越發懷疑柳長羿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之前大費周章地幫他找人證,為了他送了不少禮出去,還幫他争取在杜竹身邊侍奉的機會。
可是,他最在意的事情,柳長羿卻一點沒放在心上,原本說好這個月月中就去明鏡堂,結果說閉關就閉關去了,連句解釋都沒有。
他以為柳長羿真心真意待他,但或許找廚子、做羹湯、送重禮、找人證這些事,對他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他擡擡手,就可以降下鈴铛至死也無法報答的恩情。所以他才會誤會柳長羿喜歡他,其實……罷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