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納斯友好地笑了笑,扔下手裡的鋼刀,啪一聲抄起那捆豎筒,筒口直指疾沖而至的鬣鬼群。
“放個煙花給你們見識一下吧?可憐的鄉巴佬。”
“咻!”
大亮的白光霎時暴起,在撞到鬣鬼面門的時候才biu的一聲綻出七色的彩光,刺眼的驟亮與震耳欲聾的響聲瞬間将鬣鬼群攪得天翻地覆,找不到正确的攻擊方向,嗬嗬地撞在一起,哐當地攻擊着自己的同伴。
“别玩了。”
艾忒爾卷起從廣場立柱垂落的布條,撕下無用的鈴铛,指尖彩光爍爍,柔軟的布條刹那間化作平直的魔毯,一飛沖天。
在魔毯路過流連忘返的卡納斯的時候,艾忒爾強忍着心中的不适,揪住了對方還算整潔的衣領将他一把撈了上來。
魔毯搖頭擺尾,掠過零散的鬣鬼獄卒,狂亂的疾風掀飛艾忒爾額前劉海,他冷着聲音,“這個你來。”
卡納斯不明所以,“這個?哪個?”
他終于看見了在魔毯路線上的一個人,穿着囚犯的衣服、身上挂着結塊的泥土、血色的雨水淋了滿頭。
卡納斯心領神會地悟了,“好吧,這個我來。”
在威勒将要被撲食的鬣鬼狠狠地咬掉一塊肉的時候,魔毯飛速掠過,卡納斯拖住了這個狼狽的倒黴蛋,将他甩在魔毯末尾。
“砰!”
魔毯撞進了祭司殿的大門,魔法驅動着厚重的石門轟然合攏,将肮髒邋遢的鬣鬼盡數隔絕。
魔毯緩緩地降落,艾忒爾先行一步跳到了地上,卡納斯趕在塵土揚起的前一刻跨步落了地。
隻剩下暈頭轉向的威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地抓住魔毯的一角,順便,和魔毯一起栽進了滿地的灰塵之中。
艾忒爾及時擋住了飛濺的塵埃,他下意識地察看卡納斯的情況。
卡納斯攤手,示意自己沒受半點傷,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說:“我剛剛在地上滾了一圈,現在覺得自己難受得厲害,倘若你不在意的話,請幫我這個忙。”
艾忒爾睥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哼了一聲,突現的水流沖刷着拽過卡納斯的手心,緊接着往卡納斯的方向沖去,就在四溢的水汽漫過卡納斯伸出的指尖的時候。
“啪”的一聲,水流全然澆在了地裡,一點不剩。
艾忒爾告誡着說:“注意你的手,别碰我。”
卡納斯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無奈地攤手,眼睛藏着打趣,“好吧。”
“哎呦喂,好痛。”
此時,吃了滿口灰塵的威勒慢慢爬了起來,他揉着自己撞麻了的下肢,終于看清楚艾忒爾的臉,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仿佛這樣做就可以壓下自己亂蹦的心跳。
“我還以為我快要死了,死兩遍!兄弟,遇見你真好,但我真的不想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聊天,真的!”
威勒的視線突然落到卡納斯的身上,他隻覺得剛剛平複下來的心髒又要蹦了出來,他受驚般跳了起來。
“是、是你!”
過于熟悉的場景,讓人無法不聯想到前些時間冒出來指責卡納斯殺人的大漢。
卡納斯松了松自己的手骨,發出一聲厭倦的歎息,“難道你也想說我殺了什麼人嗎?”
威勒:“你不認得我了?”
卡納斯已經懶得應付他面前神情古怪的人了,“我可不記得我殺過的人之中有誰和你有關系……所以你到底是誰啊,莫名其妙。”
他用手肘撞了撞艾忒爾,成功得到艾忒爾一個嫌棄的眼神,卡納斯隻好笑笑,張着手掌模仿鬣鬼的血盆大口,“早知道你就别叫我拉他,讓這個腦子缺一根筋的人被鬣鬼吃掉就好。”
“誰腦子缺一根筋啊!我是威勒,威勒城的威勒!”威勒大喊道。
就在喊叫聲落地的一瞬間,祭司殿的燈忽地锃亮,将滿殿的大理石照得發光,映得穹頂壁畫金碧輝煌。
艾忒爾擋在二人面前,平鋪直叙,“你觸動機關了。”
卡納斯當機立斷,“走這邊,去地下室,那裡有通道直通核心樞紐。”
“砰!”
三人同時跌進了地下室,剛好撞在鱗次栉比的儲物架上,空間水晶乒乒乓乓地摔了滿地。
艾忒爾的手剛好握住其中一塊空間水晶,殘存的法力瞬間被菱形的水晶所吸收。
水晶光芒倏然乍起,吐出了一張紙。
羊皮紙,棕色的羊皮紙,有着紅色的花體字,暗含約束力的規則化作歪歪扭扭的燙金花紋,镌刻在羊皮紙的邊緣。
是一張與魔鬼的契約。
卻出人意料地記錄着入獄者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