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在拓跋蒼木的懷中瞪大眼,有刺客?
他擡手輕拍拓跋蒼木的手腕,示意他松手,拓跋蒼木松開捂在他唇上的手,但腰上的胳膊沒動。
收手的時候布料摩擦,發出了點細微的聲音。
拓跋蒼木動作迅速地掀起被子,将他們二人的身影蓋住。
一片黑暗中,他們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沈玉竹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後人傳來的熾熱體溫,他想動卻不敢動。
沈玉竹有太多的話想問,拓跋蒼木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去打獵了嗎?這裡又為什麼會有刺客,是來找誰的?
但這些話不等他忍不住想用氣聲詢問,他就察覺到身後的人身體瞬間僵硬,像是進入了防衛狀态。
幾個呼吸後,沈玉竹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沈玉竹心神一凜,他不自覺屏住呼吸,手指緊張地揪住榻上的毛毯。
“呲嚓。”
是刀劍緩緩出鞘的聲音,沈玉竹能感受到身後拓跋蒼木的蓄勢待發。
哪怕是如此兇險的時候,他也詭異的因為拓跋蒼木感覺到了一絲安心。
一步,兩步,三步......
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來到了床邊,破空聲在黑暗的帳篷裡響起。
拓跋蒼木一躍而起,掀起的被子将那短劍一卷。
黑衣刺客手中的兵器瞬間脫手,見勢不妙,那刺客當即轉身要跑。
拓跋蒼木的動作更快,他将腰間的匕首拔出,毫不留情地刺入對方的後背。
刺客一個踉跄,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他當機立斷吹出一聲長哨給他的同夥傳遞消息,讓他們逃走。
可惜他的長哨剛響,就被拓跋蒼木卸下下巴。
拓跋蒼木一腳将他踹翻在地,“别動,不出意外的話,你馬上就能看見你的同伴了。”
這下刺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們中計了,他們今晚的舉動都在拓跋蒼木的掌握之中,但他不甘心。
趴伏在地上的刺客拼盡全力将指尖夾藏的刀片向沈玉竹所在的方向擲出。
這一切發生地都太過突然,沈玉竹看到那刀片折射的鋒芒,盡力側身想要避開。
沈玉竹緊緊地閉上眼,直到聽見刀片紮入皮肉的悶聲。
可他并未感覺到疼痛。
沈玉竹連忙擡頭,拓跋蒼木擋在他的身前,而那刀片刺入了拓跋蒼木的掌心。
會不會有毒?
想到之前那個奇怪的夢,沈玉竹被吓得心跳都驟停一拍,他臉色蒼白地擡手握住拓跋蒼木的手腕。
“我看看有沒有塗毒......”
拓跋蒼木攤開手,自我感覺良好,看到沈玉竹害怕到顫抖的指尖。
“沒事,你不要怕。”
此時刺客被趕來的北狄士兵壓在地上,陳章也背着醫藥箱和賽罕一起匆匆趕來。
見到帳篷内的情形,賽罕撫掌大笑。
“果然不出所料,你們東夷等不及想要刺殺殿下,以此來破壞北狄和皇室的聯盟削弱北狄,沒想到卻被我們來了個甕中捉鼈。”
拓跋蒼木坐在榻上,陳章在一旁給他夾出刀片處理傷口,“這刀片雖無毒,但刺入極深,至少半月不能碰水,也不可用力。”
拓跋蒼木盯着自己的左手,“那這隻手豈不是有半個月什麼都不能做了?”
相比于他的郁悶煩躁,沈玉竹聞言則大松口氣,“多謝你了,先給他将傷口包紮一下吧。”
*
被逮住的三個刺客已經被賽罕叫人押下去,作為東夷居心不良的證據。
拓跋蒼木将其餘人安置好後,看了賽罕一眼,“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賽罕此時還處在拿捏到東夷人把柄的興奮勁兒中,他跟着拓跋蒼木來到遠處。
“首領是有什麼事想說?現在該先去審問那些刺客才是。”
拓跋蒼木突然停下腳步,“賽罕,今日之事你并未提前告知于我,如果我沒有趕到,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麼?”
賽罕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嚴肅,收斂住臉上的笑意。
“因為今日本就是個意外的時機,剛好我與殿下外出去往分散部落,我知道東夷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拓跋蒼木深吸口氣,沉聲,“但這個時機很危險,賽罕,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出事了該怎麼辦?”
“不會出事的,我早已提前讓人回來探親,那些人早在我和殿下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暗中潛伏,哪怕沒有首領,也不會......”
拓跋蒼木擡手,受傷的左手上被裹上層層紗布,“這就是你口中的不會出事麼?”
賽罕眉頭緊皺,“這并不緻命。”
“如果有毒呢?”拓跋蒼木眼神銳利,“那麼現在躺下的就會是我或者他。”
賽罕扶額,他認為拓跋蒼木現在完全是沒事找事,沒有發生的事有什麼好争辯?更何況,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首領,你是在怪我安排的不夠妥當,還是在怪我讓你不慎受傷?”
賽罕心平氣和地決定和拓跋蒼木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