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一瞧,這人拆開了發辮的頭發上怎麼還挂着個珍珠發飾。
那珍珠纏在沈玉竹耳後的發絲上,拓跋蒼木一隻手撐在枕頭旁,伸手想要給他解下。
*
在夢裡感覺像是被火烤着的沈玉竹被熱得醒來,睜眼就對上拓跋蒼木放大的臉。
沈玉竹思緒渾沌,脫口而出,“你是想對我欲行不軌?”
拓跋蒼木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抽,手指将他的珍珠發飾取下遞給他看,“殿下想的挺美。”
已經清醒過來的沈玉竹看着那枚珍珠發飾,又緩緩将眼神落在拓跋蒼木英俊深邃的眉眼上,被氣笑兩聲。
這人說他想的挺美?呸!
敢情拓跋蒼木如果想要對他不軌,反倒是他沈玉竹占便宜了是吧?
有些人真的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首領說笑了,我怎麼差點忘了,您可是親口對屬下說過的不願意與我成婚,我姿容平平,首領看不上倒也正常。”
以後也别見色起意,大家頂着和親的名頭各過各的。
沈玉竹這會兒把系統先前說過的要與拓跋蒼木成為摯友的任務抛在腦後。
這個充滿着變數的任務在他看來根本無法完成,他能幫拓跋蒼木渡劫就算是仁至義盡。
拓跋蒼木看着沈玉竹斜睨了他一眼,眼睫輕顫,轉過頭就不理他了。
怎麼氣性這麼大?
拓跋蒼木無奈地揉捏眉心,他不是已經當着衆人的面解釋過了麼,就這麼想與他成婚?
可現在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沈玉竹是他的妻子?
妻子......
這個稱呼自然而然地出現在拓跋蒼木的心上,帶着灼人的燙意,燙得他手指蜷縮了一瞬。
*
沈玉竹沒把這口舌之争放在心上,他剛睡醒,伸了個懶腰,彎腰穿鞋從榻上走下。
此時天色已盡黃昏,帳篷内沒點火燭光線不好。
沈玉竹走近了才發現拓跋蒼木裸露在外的傷口還未上藥,這人甚至就連衣裳也沒換,還穿着今日打打殺殺過的。
髒死了。
沈玉竹聞見了拓跋蒼木身上的血腥味,嫌棄地捂住鼻子,快步遠離他。
拓跋蒼木瞧見他奇怪的動作,“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身上臭,離我遠點。”沈玉竹用手做扇風狀,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慘被嫌棄的拓跋蒼木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袍,黑着臉走到帳篷外洗漱。
*
拓跋蒼木在溪邊遇到了剛成婚不久的哈日朗。
哈日朗的衣服搭在石頭上,此時正在溪邊洗漱,看見來人,他揚手對着拓跋蒼木打招呼,“首領你也來洗澡麼?”
“嗯。”如果不是某人嫌棄地太明顯,他也不會這麼晚了出來。
哈日朗是個藏不住事的話痨,當即絮絮叨叨起來。
“首領,你知道我妻子有多過分麼?我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帳篷她連杯水都不肯給我倒也就罷了,還嫌我身上臭趕我出來洗澡,說不然就别上她的榻。”
拓跋蒼木沉默地在心裡點頭,原來大家都一樣麼?
但他還是與被趕出帳篷的哈日朗不同,他是自己走出來的。
明明在抱怨的哈日朗說着說着又撓頭笑起來,“不過她平日裡對我還是很溫柔的,還時常誇贊我力氣大,我做什麼她都會誇我嘿嘿。”
拓跋蒼木加快了沐浴速度,唇角下壓,為何沈玉竹就隻會對他鬧脾氣。
“我妻子還很能幹,我今日破了的衣服也是她給我縫補的,還有......欸首領,你不等我一起回去嗎?”
不等哈日朗說完,實在不想再聽下去的拓跋蒼木已經洗漱完畢,穿衣離開。
他總算知道為何賽罕之前說自從哈日朗結婚後被不少族人嫌棄,原來如此。
帶着點微不可察酸意的拓跋蒼木重新回到帳篷。
此時帳篷裡燭火通明,沈玉竹披着件衣服坐在桌案旁沖他招手,搖曳的燭火襯得他如玉的側顔格外溫柔。
“沐浴好了麼?過來,給你上藥。”
拓跋蒼木眉頭微挑,哈日朗的妻子會為他縫補衣服又如何,他的不僅會為他受傷而擔憂,還會為他上藥。
他腳步沉穩地走過去,矜持地穩住上揚的嘴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