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鶴一眼看到來查房的姜深雅,就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
“怎麼了?”張青鶴皺起眉頭,“臉色這麼差,不會是家裡人為難你了吧?”
姜深雅擡頭:“很差嗎?”
“别,惹,老,娘。”張青鶴指着姜深雅的臉一字一句地念出來,攤手道,“你現在就是這個表情。反正我沒見過你這麼喜怒形于色的時候。”
姜深雅揉了揉額角,無聲地歎了口氣。
“到底怎麼了?”張青鶴追問,“上次你那個垃圾表叔道德綁架你來替他兒子道歉你都沒這麼生氣……難道你親戚又逼你做什麼了?”
“那是個小事,我不是因為那個。”姜深雅猶豫了一下,拖了張椅子在張青鶴病床旁邊坐下,“我請教你一個問題。”
看姜深雅神情,這可能是個大事,關乎她人生命運的那種,張青鶴的神色不由得嚴肅起來。
“我……”姜深雅組織了下語言,開口道,“我今天約了一個朋友吃飯,吃飯前遇到一些事導緻她心情不好,我後來追問了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導緻她心情更不好了……現在我該怎麼辦?”
張青鶴:“……”這個問題怎麼和我預想的不一樣。
雖然問題和張青鶴的想象有些出入,但張青鶴還是認真地回答道:“不用怎麼辦啊,等她情緒緩過來不就好了?”
姜深雅對這等不作為的解決方案十分質疑:“萬一她生氣了,以後不願意找我了怎麼辦?”
“我覺得不至于。”張青鶴說,“如果你們真是朋友,她心裡應該明白,自己生氣是受到那件影響她心情的事的影響,而不是因為你問她那件事,不應該遷怒到你身上。”
姜深雅聽了這番分析,心裡卻沒有安定下來,仍然慌亂。誠然,張青鶴說的在理,蘇簡簡也是明事理的人,但姜深雅仍然恐懼,恐懼自己和蘇簡簡的感情就此冷淡了。
姜深雅沒有得到開解,心事重重地走了。回到值班室,姜深雅趁着值班室無人拿出自己的手機,希望受到蘇簡簡的消息。然而沒有,蘇簡簡從吃完午飯就沒有給她來過一條消息,反而是姜父給她來了一條微信:晚上回家。
坎坷令人成長這句話對哪個年齡階段的人都适用,姜父一大把年紀了,靠着張青鶴一事學會了有事給姜深雅發消息,而不是打電話吼或直接讓司機把人抓回來。
但今晚心情不好的姜深雅不想陪他周旋,回複了一個“在值夜班”就懶得搭理了。
“女主今晚值夜班,不在家,别看了。”系統冷冰冰地說。
蘇簡簡沒有作答,過了一會兒才放下窗簾,離開窗戶旁邊。
“她中午吃飯都沒怎麼說話,可能生氣了。”蘇簡簡蔫蔫地對系統說。
“你以前糊弄男主不是挺起勁的嗎?”系統說,“今天怎麼不糊弄一下?”
“怎麼糊弄?”蘇簡簡說,“她是真的在關心我。再說……”
系統可以給她僞造身份,卻不能僞造經曆。很多事情一問就露餡,比如蘇簡簡的學生身份,以及她理應存在的家人。今天蘇簡簡被姜深雅問的那麼尴尬,一半是因為她不想提起自己患病之時的事,一半是因為害怕在姜深雅面前暴露自己身份是僞造的。
她隻是偷渡到這個世界的一縷幽影。
“你其實……可以把自己的親身經曆當做這個世界的‘蘇簡簡’的親身經曆,向女主坦誠。”
系統猶豫着說,“劇情沒有那麼死闆,這點變故是容許存在的。”
蘇簡簡沒有說話,似乎正在考慮這個可能性。
她當然希望和姜深雅真誠以待,但是,她的出現本身就纏繞着計謀和謊言,她哪裡來的底氣坦誠呢?
“坦誠一點兒,姜大小姐。”章永傑語氣不是很好地給姜深雅發消息,“咱們現在是結盟關系,廖家的算盤我都告訴你了,姜家那群人來湊的哪門子熱鬧你總該跟我通個氣吧?”
姜深雅回複:“沒人告訴我,我哪來的氣能通?”
章永傑火了:“你現在真是裝也不裝了,怎麼說話這麼沖?我沒惹你吧?”
“等着。”姜深雅不理睬章永傑的控訴,冷冰冰地回複,“今天我回去問問。”
退出章永傑的聊天界面,點開蘇簡簡的,并沒有新的消息。姜深雅有些難受,試探地給蘇簡簡發了一條消息:“簡簡,我今天得回趟家,可能不能和你吃飯了。”
蘇簡簡還沒回複,姜深雅心不在焉地慢騰騰地收拾着自己的包,下班的同事紛紛和她打過招呼,不一會兒,值班室隻剩來接班的同事和她了。
蘇簡簡終于回複:“好的,姐姐。”
這幾個字太簡短,判斷不出對面的情緒。姜深雅糾結再三,追着問了一句:“我們明天一起吃飯好嗎?”
這次,蘇簡簡秒回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