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長過程裡,喜好頻頻改變,性格也挺善變的,身側朋友能從小維系到大的,寥寥無幾。
隻有葉非遲是個例外。
許是得不到才顯得珍貴,許是她在與自己較勁,想要個挑戰性的任務。
誓要将人追到手,如同期末誓要滿績一樣,都是階段性小目标罷了。
慕晚自己也看不透自己的心意。
把手旋開,房門開合間,慕晚閃身而出,沒有一瞬遲疑。
葉非遲銳利的鷹目籠罩着一層陰霾,4年不見,慕晚氣性變大了。
先前那個死皮賴臉,處處遷就她的姑娘,竟已消失無蹤。
打壓新人嚣張氣焰的手腕,葉非遲用過無數次,但這次玩栽了。
旁人不敢跟她這大權在握的老闆耍性子、使臉色,但慕晚敢。
快速收拾好提包,葉非遲關燈鎖門,拔腿就往外追。
外面還在下雨,盡管小了許多,但一路走到停車場,渾身必然濕個透。
葉非遲走去院門外時,慕晚頂着包在長街上跑得飛快。
身後追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慕晚認得這觸地的節奏,是葉非遲。
她忍不住自嘲苦笑,葉非遲真是個擰巴人,到底在不在乎她,估計葉非遲自己都沒個準确答案吧。
搞學術耳聰目明,思維活絡,談戀愛就豬油蒙了心,呵呵。
正如此想着,腳步聲消散,身側多了道暗影,頭頂雨水砸上包包的響聲也沒了。
葉非遲立在她身邊并肩走着,一言不發。
慕晚杏眼轉了須臾,往遠處偏偏身子,故意與人拉開了距離。
肩頭落下幾滴雨,有點涼。
頭頂的傘偏斜三分,肩頭的雨消失了。
她又加快了腳步,與人前後整錯開半個身子。
須臾間,葉非遲也提起速度,傘又不偏不倚頂在了她的額頭上。
慕晚眨巴眨巴眼,索性頓住腳不再動。
葉非遲悄然緊了緊攥着傘柄的手,小姑奶奶要鬧到什麼時候?!
停下是吧?
行,停就停,閑來無事賞夜雨,好消遣。
“葉主任,您有事嗎?能明天上班再說嘛?”慕晚故意氣她。
“蹭車,明天說來得及嗎?”葉非遲的借口張嘴就來。
“您可以叫車,麻煩别人不是好習慣。”
“順路也麻煩嗎?既同路,叫車浪費資源,不夠低碳環保。再說,今晚下雨了。”
葉非遲這會兒倒是沒有組會時咄咄逼人的氣場了。
慕晚眸光虛離地閃了閃,葉非遲怎麼知道同路的?
她的家被人發現了?
“您跟蹤我?”
“沒有。廚房窗子裡,昨夜有隻倉皇而過的貓咪,亮白的身影在夜色裡很惹眼。”
葉非遲說得一本正經,絲毫不似調侃的口吻,鳳眸裡帶着五分倦怠,還有五分寡淡,眼睑微垂,拿半阖的眸子縫隙瞄着慕晚。
慕晚抿了抿嘴,莫名有些不自在。
宛如謊言被戳穿時周身滿布的窘迫,好比遮羞布被葉非遲毫無征兆的扯落在地。
“慕老師厭惡與我相處?若是如此,是我唐突了,我送你去停車場,之後我自己打車。”
葉非遲洞察出慕晚怪異的情緒,适時轉換了策略。
慕晚也不是傻子,欲擒故縱?
嘴上說得好似寬宏又體諒,一面不介懷她的厭惡與抵觸,一面還大發慈悲雨中送傘,茶味怎麼這麼濃呢?
她要是真抛下葉非遲走掉,明日會不會因為左腳先邁進辦公室,就收到葉校的辭退信呢?
“沒有,我隻是想起昨晚的事有些意外,您家後面是我媽媽家,我不常去的。今晚沒想回家,所以才糾結了下。但您說得對,雨天不便,我送您。”
葉非遲眯了眯眸子,信步往前走,慕晚果然主動跟了上來,沒讓她等。
“你自己有家?”她試探詢問。
慕晚信口胡诹:“嗯”。
她今晚的确不想回家,隻想找個酒店将就的。
本來打算今日看房源租一個,哪知忙着正事都沒抽出時間來。
“在哪個區?離這遠嗎?”葉非遲随口寒暄。
“嗯…不遠也不近。”
“這是個什麼形容?”
葉非遲忍不了,太模棱兩可了,聽得她不上不下好難受。
慕晚眉目扭曲:“郊區,不太方便。”
“郊區?那豈不是很遠?算了,不必送我,不方便。”
葉非遲有車,隻是故意想和小貓多呆一會罷了。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事。”
慕晚軟了心腸。
葉非遲頗覺歡喜,順勢往下:
“雨天路滑,繞城高速難走,如果不介意,可以在我家湊合一晚,我不吵你,樓上卧室從沒人用過。”
慕晚眼前一亮,住葉非遲家?
好像不錯哦~
比酒店舒服多了。
既能避開更年期情緒不定的老母親,還可以在家附近躲着,與暗戀的人同處一間房,妙得很。
“我記得您一貫獨來獨往,不喜歡别人攪擾,我還是不給您添麻煩了。”
回絕的話音遲鈍了足足一分鐘,葉非遲暗诽,慕晚是個口是心非,很不老實的小滑頭。
“不麻煩,正好今晚商量下公事,如何?我習慣今日事今日畢,你晚上不在,有些事沒來得及知會你。”
拿公事當幌子,慕晚心底冷嗤了一聲,心口不一的老狐狸,哼!
“呃…那好吧,實在是給您添負累了,我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