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白皙如骨瓷般光滑的鼻子動了動 ,耳邊很快便傳來了街道旁的吆喝聲,随即慢聲道:“姐姐,想吃。”曲笙嗅到空氣中飄來的燒餅味道。
林夕昭聞言,楞了一瞬,無奈的笑着讓外面駕馬的下人停了馬車。
“去買兩塊餅來。”林夕昭吩咐着下人,去她們已經經過的燒餅攤位,買兩塊餅給這個小饞蟲吃。
曲笙拿到了餅,坐在馬車内慢慢啃了起來,而林夕昭則時不時拿着帕子為她擦着唇角以及掉落在衣裙上的餅渣。
很快馬車便到了趙府,一早趙嘉虞便去将蕭冰纓接到了趙府,她是昨兒夜裡去尋的林夕昭。
雖然蕭冰纓身上有傷,但是一路遊山玩水的機會,她是不會将蕭冰纓一個人落下的。而且她若是走了,蕭冰纓再出什麼事情,她也不能第一時間去護着她,所以還是帶在身邊的好。
趙嘉虞她們自己備了一輛馬車,與曲笙她們打了照面後,便随在了她們的後面。此次路途雖不是太遠,但有趙嘉虞和蕭冰纓這兩個武将世家的姑娘,總是讓人安心些的。
出了城門,一路向南,她們輕裝簡行,拿了相府的文書,走的又是官道,一路下來也算是順利。
梁家是長州的大戶,林夕昭的外祖父也是一方的知州,不過現下已經過世。但其下大兒子争氣,在科舉之中勝出,又被派往了這裡為父母官,接替了老父親的位置。
說來林建海,雖不是本地人,但随其父母親來此地落地生根,當年也是梁家慧眼識人,知曉其文采日後必有一番作為,在林建海一無是處之時,便将其女兒婚配與他。
林建海也确實不負所托,在衆學子之中脫穎而出,一舉登科,成了衆學子的榜首,并在金銮殿上被天晟皇帝欽點為狀元。
但這些也離不開梁家的支持,就連現下在相府教授曲笙她們的先生,也曾是梁家為其特意聘請的。
這些年林建海步步高升,一直坐到相國之位,也少不了梁家為其打點。林夕昭的生母,更是為其出謀劃策助力不少。而林建海也為報恩,為梁家做了不少的事情。連帶着不曾念過多少書的幾個小舅子,也在京郊得了武官的官職和在地方有了一些差事。梁家的大兒子,也是因其安排,才能順利的回到這裡為官。
兩家互相幫持,隻是梁氏年紀輕輕便消香玉隕,前一年林建海還多有派人與他們走動,後來便慢慢的也淡了。而梁家人也因妹妹的去世,不願多往相府跑,連林夕昭及笄也隻是差人送去了賀禮。
林夕昭的馬車停在梁府外,梁知州聞訊急忙從家中事物之中抽身出來,去迎接了這個模樣,與自己妹妹有着七八分像的外甥女。
林夕昭下了馬車,看到自己的舅舅,溫婉一笑,行完禮,再擡頭時,卻發現這個舅父眼中已經模糊。
“舅父……”林夕昭口中呢喃,似乎讀懂了,這個鬓間生了幾縷白發舅父的心傷。
自己的母親還未去世之前,即便不能常常走動,往來的書信也是頻繁,她們的之間的親情濃厚,兩鬓之間的白發,也是在母親去世之後一夜之間生出的。
梁文挺聽着自己的外甥女喚他,哽咽的點了點頭,道:“一路舟車勞頓,累了吧,快回家休息休息。”梁文挺用了家字,他一直未曾拿林夕昭當做外女,隻當是自己的孩子。
林夕昭聞言,柔唇輕抿點了頭,看向了曲笙她們。
“舅父,這是我的小姐妹們,今次随我過來,想要來沾沾小舅舅的喜氣。”
梁文挺聞言,望向曲笙她們,點點頭,眉目慈祥道:“好,好,隻要不嫌棄,我們梁家敞開了府門歡迎。”州府自然是比不得京城,能與自己外甥女結交的自然也不會是一般的人家。
趙嘉虞與蕭冰纓行禮後,曲笙卻站在一旁不動。梁文挺望着這個目光有些呆怔,容貌卻有些招人的小姑娘,還未開口詢問,林夕昭便牽過了曲笙,聲音溫柔的道:“笙兒,這是我大舅父。”
曲笙像是被林夕昭的話語支配,望了一眼對她點頭的林夕昭,竟破天荒的行了禮,緩慢的聲色道:“笙兒給舅父問安。”
趙嘉虞聽到曲笙行禮時說的話,拽了一下蕭冰纓的衣袖,驚奇的小聲道:“喲,夕昭這是給小笙兒又下了什麼迷魂湯了?”
蕭冰纓聞言,笑了笑,沒有回答她。曲笙已經這麼大了,她不是聽不懂人言,應該是在馬車内,林夕昭有交代過她。
“好好。”梁文挺早就聽說過林夕昭身邊的曲笙,隻是一直未曾見過。他也曾聽說曲笙天生癡傻,可今日見到卻不覺得,這麼好看的小姑娘,又懂得禮節,怎麼會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