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茳感覺旁邊的沙發凹陷下去了一塊,眼睛仍沒有從電視上挪開,拉長了聲音說道:“不想吃。”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諸伏景光仍然沒說話。
孟茳有些迷惑,忍不住偏頭看去,正好對上了一顆剝好皮遞到他嘴邊的葡萄。
他順着拿着葡萄的修長手指望過去,對上了諸伏景光帶着笑意的臉。
孟茳眨了眨眼,強調道:“我才不是懶得剝皮才不吃的。”
“是我自己剝完不想吃的,麻煩孟茳大人幫我吃掉吧。”諸伏景光熟練的順毛。
孟茳哼了一聲,張嘴咬住一看就很好吃的葡萄,唇不小心擦過了諸伏景光的指尖。
諸伏景光的手顫了顫,迅速收了回去,繼續剝葡萄。
孟茳嚼着清甜多汁的葡萄,眯起了眼。
不行,他還是很好奇景光的變化是因為什麼。
孟茳吞下了葡萄,将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諸伏景光似笑非笑,“因為突然發現某些青蛙的皮太厚了,用溫火炖不開呢。”
青蛙?什麼青蛙。
孟茳還想再問,被剝皮速度突然變快的諸伏景光用葡萄堵住了嘴。
在這樣平靜的日子過了好幾天後,諸伏景光收到了來自阿笠博士的消息,說是電腦已經弄好了,讓他們去取。
電腦中的内容的确很重要,但同時也揭露了一個事實——加部幸治并非一個純粹的‘受害者’。
電腦中儲存着大量關于一種藥物的資料,能夠殺人于無形,至少在現階段警方無法檢測出被這種武器殺害的人體内的毒素。
這種藥物正是擁有天賦卻郁郁不得志的加部幸治接受了組織的示好,在組織的支持下研發出來的。但加部幸治在組織呆了一段時間後才發現組織的殘忍,惶惶不可終日。
最後憑着自己知道點組織的隐秘妄想脫離組織,結果一目了然。
這麼看來,加部幸治的‘搶救無效’也就值得深究了。
但問題是該怎麼告訴加部江美,這樣的事實似乎對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太殘忍了。
諸伏景光想了一會兒,決定等一切調查出個水落石出後再想想怎麼告訴加部江美。
接着一人一妖繼續往後看,在關于藥物的資料後面還有一份名單,押送這種藥物的人員名單與押送日期,這應該就是加部幸治的‘依仗’之一。
孟茳視線落在了最近一次押送日期上,正好就是明天,而押送人員是……琴酒與末川和成。
末川和成?上次在幻境裡遇到的琴酒的手下,疑似二五仔所說的宿主。
孟茳思考了一下,跟諸伏景光說明天晚上決定去電腦所說的交接藥物的地點一趟。
諸伏景光心中一抹擔憂劃過。
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太巧了?正好加部幸治的電腦沒有損毀,正好電腦被他們撿到,正好押送人員有末川和成。
但凡少了任何一個巧合,孟茳都不會決定明天前往押送貨物的地點。
但既然孟茳決定去了,他也不可能攔着。
諸伏景光歎了口氣,将資料發給了安室透,讓他明天在交接地點多安排點人。
第二天傍晚,一人一妖準備前往藥物交接地點。
諸伏景光正垂眸收拾要帶的武器,突然瞥到孟茳打着哈欠從房裡飄了出來。
他看着孟茳打哈欠打的眼尾沁出的一滴淚水與有些淩亂的頭發,心頭忍不住柔軟了些許。
孟茳發現諸伏景光有些出神,他出聲喊道:“景光?”
諸伏景光回了神,同時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笑着對孟茳說:“等晚上回來我想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孟茳有些迷惑,“不能現在說嗎?”
諸伏景光“唔”了一聲,“可以,但是我想更鄭重一點,因為它對我很重要。”
他彎了彎眸子,“雖然很大可能會失敗,但是我覺得這種事還是要說出來更好。”
孟茳歪了歪頭,“好吧。”
諸伏景光以為這次也像往常一樣,很快就會回來。
到那時候,他就可以好好和孟茳講一講他的想法。
雖然成功的機會并不大,但機會總是要自己争取的不是嗎?
·
所以,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諸伏景光半跪在地上,緊緊抱着昏過去的孟茳,雙手浸滿了血。
——全部都是孟茳的血。
他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身處在一場醒不來的噩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