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茳對上安室透的目光,又看了看旁邊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驚愕的表情,意識到了什麼。
他安詳的閉上了眼,試圖逃避一下自己親手幫景光扒了馬甲的事實。
雖然孟茳是想過讓諸伏景光和安室透相認,為此還在遮蔽法術上放了點水,但這并不意味他想要如此猝不及防的掉馬啊!
緩了一會兒,他又倔強睜開眼,望向安室透的方向,“安室先生,你看的見我嗎?”
“看的見呢。”安室透微笑着回答。
“那安室先生能忘了我剛剛講的話嗎?”孟茳心如死灰,問道。
“恐怕不能。”安室透依舊微笑着回答。
這時,諸伏景光推開廚房的門,端着菜走了出來,看見了醒來的孟茳。
他彎了彎眸,一邊将盤子放到了餐桌上一邊說道:“醒了?來吃飯吧。”
然後他就發現客廳中安室透詭異的眼神,以及孟茳看地面看天花闆不敢看他的目光,有些迷惑,“怎麼了嗎?”
安室透猛地站了起來,幾步走到諸伏景光面前,定定地看着諸伏景光的臉。
諸伏景光有些不确定,“安室先生?”
安室透仿佛确認了什麼,一直緊繃的身子突然放松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用确切的語氣叫了一聲,“hiro。”
諸伏景光看着眼前幼馴染眼下的青黑,歎了口氣,沒有再去否認或是糾結安室透突然認出他的原因,而是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輕聲說道:“是我,zero。”
其實諸伏景光之前也猶豫過到底要不要與安室透相認,但經過考慮,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僅僅是他和孟茳說的安室透處境很危險,不想把麻煩帶過去;還有便是諸伏景光并不确定自身這個狀态到底會維持多久,他如果貿然與zero相認,以後要是自己出了意外,又會帶來一次離别。
而zero經曆的離别已經夠多了。
但現在既然已經被認出,那就沒有必要再去否認或是遮掩了,這樣隻會給他和zero兩方都徒增麻煩。
諸伏景光拍了拍安室透的後背,說出了他一直想對zero說的話,“辛苦了。”
辛苦你這些年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行了。
安室透眼眶周邊泛上了一層不明顯的紅。
站在沙發旁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周身的氣氛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萩原研二歎了口氣,“小降谷這些年……”
松田陣平抿了抿唇,有些不适應這種沉重的氣氛,不知道該說什麼,伸手往衣兜裡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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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算幸運還是不幸,萩原研二雖然是最先死亡的,卻沒有立刻化鬼。
等他飄蕩了一段時間,理清楚狀況後,就試着跑到了警視廳,想去見見松田陣平。
警視廳卻一片混亂——當時正好是十一月七日,他死後第四年的十一月七日。
當萩原研二大概了解事情經過後,他立刻朝着遊樂園那邊奔去。
明明鬼魂已經沒有了觸覺,他卻仿佛出了一身冷汗。
小陣平現在在幹什麼?是在摩天輪内靜靜等待着死亡嗎?
其實萩原研二清楚自己去了也不一定能做什麼,也不清楚松田陣平到底是否能像他一樣化鬼,但他覺得……至少不能讓小陣平這樣孤零零地一個人死去。
于是,當松田陣平再次産生意識時,他看到了面前曾以為永遠都見不到的幼馴染,還聽到這個不穿防爆服的混蛋說:“小陣平,好久不見。”
在之後與松田陣平到處飄蕩時,萩原研二曾很多次看見松田陣平的手往衣兜裡揣去,卻每次都摸了個空。
當他問松田陣平到底在找什麼時,松田陣平卻每次都說“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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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松田陣平倒是真的從衣兜裡拿出了東西——是一盒煙。
松田陣平熟練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将那根煙貼近嘴唇,點燃後吸了一口。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小陣平,你哪裡來的煙?”
松田陣平瞥了他一眼,“上回出任務時孟茳燒給我的。”
“好吧。”萩原研二有些好奇,“小陣平你以前不是不抽煙嗎?”
松田陣平“啧”了一聲,含糊着說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混蛋。”
松田陣平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習慣抽煙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養成了習慣,也沒有去戒掉的打算,于是他在遇到煩心事時會抽一根,又或者是在想到某人時抽一根。
萩原研二意識到了什麼,沉默了下來。
“好了,别這副樣子。”松田陣平伸出手薅了薅萩原研二的頭發,扭頭對着孟茳喊道:“孟茳,研二他也想要煙。”
“嗯?”孟茳回過頭,“不知道你也吸煙,下回給你帶一盒。”
話一出口,孟茳就意識到了不對,安室透似乎也能聽到他說話。
果不其然,下一秒客廳裡的四道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身上。
孟茳坦然地接受着目光的洗禮,異常淡定。
反正一個人的馬甲已經扒了,也不差兩隻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