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這種姿勢工作實際上應該挺困難的,在手電筒光的照耀下,他額頭的汗珠順着鬓角滑下,沒入衣領中。
“要不要給你擦擦汗?”渡邊狩想起醫院手術室裡專門給醫生擦汗遞東西的助手。
安室透咬住螺絲刀,把手伸進破開的缺口中,拔掉了連接線。
然後很快撐住從床底鑽了出來,收拾好工具說道:“你總是在說命運命運的……”他摘掉手套放進口袋中,抓了抓自己汗濕的金發,盯視着這個人,“但我之前也說過,我從不相信命運這回事。”
“即使你口中的命運真的存在,我也可以改變它。”
“這就是我的回答。”
啊,好客氣的回答。
就像是在那種開學典禮上進行公開講話的優等生,而且是那種很死闆的類型。
“……”
渡邊狩看向癱倒在病床上喘着粗氣的紅發男人,拿出了手機,對着上面顯示的信息一字一頓地問道:
“戴維先生,在十三年前的那個下午,你還記得和哥哥去森林玩耍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剛才還躺在床上慶幸自己又躲過一劫的戴維臉色僵硬了起來。
如果是其他人,那麼現在他就可以将着兩人趕出病房,但是以目前這種情況,他實在是沒有膽子開口。
定時炸彈可還在他床底下!
“那天下午啊……我想想、我想想。”他低頭看着雪白的床鋪,“那天天氣很涼爽,黃色的落葉遮住了我的視線……”
“我——”
“不用客氣,最後的結果都一樣啦。”
匆匆趕來的中年男性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對着他們鞠躬道:“不,一定要感謝兩位好心人,待小少爺身體好轉之際,我們一定會攜重禮拜訪。”
“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請不要客氣,直接開口就好,我們會盡全力幫助。”
咔哒。
渡邊狩反手關上了門,将戴維和管家關在了房間内。
他側眼看向還跟在他身後的人。
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明明他的問話已經結束了,卻還是跟在他身後往同一個方向走動,臉上還帶着那種莫名可怕的沉思表情。
雖然他确實是幫上了忙,但是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你……不去忙?”渡邊狩停下腳步詢問道:“看你之前的樣子,應該還要工作吧?”
他委婉地表達了自己送客的想法。
安室透語氣輕松地笑着說道:“要說有什麼工作的話,在遇見你之前的前置工作已經完成,現在隻需要再等待一小會兒罷了。”
他沉默片刻,問道:“戴維先生……真的在年幼時涉嫌殺害了他的哥哥,并且這麼多年從各地網羅那些外貌同他哥哥相似的人資助……用來緩解自己的愧疚之心。”
“卻又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這種充滿溫情的表現從父親身上獲取利益。”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複雜。
渡邊狩點點頭反問道:“怎麼,你後悔拆炸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