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無礙,反正他是老子賈琏是兒子,他找不到機會給賈琏吃苦頭,還找不到機會罵他嗎?
正在心裡琢磨該用沒背好書,還是該用買的禮物不用心當罵兒子的理由,範平帶着四個镖師回來了,賈赦也不再多想,和範和說定了“高人”之事,又留下白果給其他人帶路,便帶着人告辭。
一路無話來到錢莊,賈赦拿出那張三千兩的銀票,先兌了八百兩銀子給範平帶走,又兌了一百兩銀子讓魯升二人分開保管,剩下的才全部換成小額的收起來。
拍了拍鼓囊囊的荷包,賈赦道,“如今京中哪個酒樓最時興?咱們這就去那吃飯。”
核桃沒甚見識,車夫不敢說話,靜默半晌後,魯升和韋朔對了對眼神,這才笑着開口。
“回老爺,要說時興,這兩月蘭桂坊的桂花香飄十裡,最是秋日的好去處。醉仙樓的螃蟹宴也正當時,雖是每日限量,食客們同樣趨之若鹜。還有一家半月前新開的月華樓,做的一手好淮揚菜,據說這半個月天天客似雲來。”
“我記得,當年我上學的時候,秋日也最愛往蘭桂坊和醉仙樓去。”賈赦感歎了一句,又道,“我記得蘭桂坊在西邊,離府上近些,醉仙樓就在東城,離這不遠?”
魯升點頭,“老爺記得沒錯,這邊過去再轉兩條街就能到醉仙樓。”
“那今兒就去醉仙樓吧,看這時辰,要憑運氣才能吃到螃蟹宴了。”賈赦感歎着坐上馬車。
核桃趕緊跟上湊趣,“老爺一向不愛出門,都已經讓了他們這麼多回,今兒定然能夠一飽口福。”
賈赦滿意地揉了揉他的頭,“要是真吃上了,就多賞你一隻大螃蟹!”
“诶!小的提前謝過老爺!”核桃樂呵呵地仰臉笑。
或許真是因着過去錯失了太多回,賈赦到了醉仙樓,還沒開始為牆上挂着的售罄牌子失落,就見後廚派人來給掌櫃傳信,說今日食材富餘,還能再做一桌螃蟹宴。
賈赦當機立斷搶了下來,正要跟着店小二去包廂,身後卻傳來一陣騷動。
賈赦疑惑地轉身,就見魯升渾身緊繃的護在他身前,而韋朔正與一個看似護衛的人對峙。
“這是怎麼回事?”賈赦問道。
“他方才的動作,是想要攔老爺的路。”魯升解釋道。
那護衛連連擺手,“在下并無惡意,隻是我家主人想與賈老爺叙叙舊。”
叙舊?賈赦皺着眉頭望向他身後,一眼便找到了那護衛口中的主人。
那人穿一身石青色緞面長袍,左手背後,右手執着一串菩提,眉眼清俊令人見之忘俗,唯有眼角眉心的幾道紋路昭示他已并不年輕,正是當今皇帝的第四子、封号雍王的屠淵。
此時他就這麼不丁不八的站着,清清冷冷地望過來,便自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撲面而來。
賈赦心口一緊,俯身就要行禮,“見……”
“賈老爺,”屠淵啟唇,聲如猶如金石相擊,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賈赦下意識閉上嘴巴,靜靜看着屠淵走近,用那好聽的聲音繼續道,“許久不見,不如我們一同用膳,好好叙叙舊?”
又聽見叙舊二字,賈赦回過味兒來,微微勾唇,“難得有緣相遇,我自是求之不得,請。”
魯升韋朔讓開道路,屠淵的護衛也退至他身後,賈赦屠淵在前,兩隊變作一行,一路随着店小二進了包廂。
賈赦二人在主桌落座,核桃三人與屠淵的護衛随從另坐一桌,店小二奉上茶點先行退下。
下一刻,屠淵的随從便站起身來,取出銀針試毒。
魯升韋朔看得眉心亂跳,賈赦倒是鎮定自若地開始寒暄,“四公子,不是,如今好像該改口叫四老爺了?”
“光陰似箭啊,”屠淵微微擰了擰眉,口中歎道,“原本鮮衣怒馬的賈大少,也成了如今閉門不出的賈大老爺。”
“诶诶诶,這事我得糾正一下。”賈赦擡起手掌打斷,食指點點,“你可以說我以前閉門不出,但如今可不是,否則你眼前的又是誰呢?”
屠淵輕咳一聲,勾了勾唇,“你說的對,是以前閉門不出。隻是這樣算來,你可就變了兩次了。不知道賈老爺如今這一回又是為何而變?”
“還能有什麼原因?還不是我那好弟弟搞出來的事!”賈赦坐正身體,憤憤不平地将賈琏的稚嫩和賴大的不聽使喚全都狠狠抱怨了一通。
“不是!你等會等會!”屠淵擡手揉着太陽穴,一臉困惑地看賈赦,“你的兒子沒學好,管事不聽話,跟你弟弟有什麼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