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河墨狀若懊悔地說:“對,差點忘了,雲姑娘的顔料也快不夠用了,她平日裡放顔料的地方在什麼地方啊,我順道給她拿回去。”
主事媽媽不疑有他,領着他進畫房,“諾,在這裡呢,你看看雲姑娘說要拿些什麼。”
說是畫房,其實是雲一樂的小院裡面的一間房,裡面充斥着書香味和顔料的奇異味道。
衛河墨一眼就把整個房間的布局收入眼底,他順着主事媽媽指的方向,把放置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收起來。
主事媽媽一邊看着他的動作一邊說:“一樂一般都不讓我們單獨進來,除非是有她在。不過你既然是她叫來幫忙拿東西的,進來倒也無所謂。”
“這個好像有點空了。”衛河墨微微皺起眉頭,打開看了看,裡面已經快見底了,“您知道雲姑娘一向在哪個畫鋪買顔料嗎,我去買一些,給她補上。”
“嗯……好像是在什麼錦青鋪吧,那一條街都是書畫鋪子,你找找看吧。”主事媽媽想了一下。
“好,多謝媽媽,我先走了,免得雲姑娘等着急了。”衛河墨朝主事媽媽微微點頭,轉身大步離去。
程子君在外面等他,衛河墨不敢讓他進來,他的相貌身姿都不枉狐狸精這個身份,程子君若是一同前來,他們兩個一時半會怕是出不去了。
程子君時刻關注着動向,聽到衛河墨輕快的腳步聲後從容站起來,“慢一點,看你都跑出汗了。”
他拿出帕子給衛河墨擦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動作自然得衛河墨都來不及阻止。
這段時間裡,程子君一抓到機會就對他抱抱蹭蹭,衛河墨已經從一開始的臉紅心跳到習以為常了。
他無奈歎了口氣,接過帕子,囫囵把自己的臉抹了一遍,“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我就是想照顧你啊。”程子君把衛河墨擦完的帕子接回來,小心翼翼疊好塞進自己袖口。
看到衛河墨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程子君輕笑,“我拿回去洗一洗,再給你用。”
說是這麼說,可是衛河墨用過的東西都被程子君收起來了,他就像個勤勤懇懇地把寶物運進自己巢穴的龍,想把所有帶着衛河墨氣味的東西都保留着。
不過,被墨寶兒知道了,他應該會害怕吧。
程子君眼神幽深,不,他不會知道的。
衛河墨:“……好吧。”
其實衛河墨早就知道程子君把這些東西藏起來了,他又不是傻子,用過的茶杯帕子還有其他數不勝數的小物件,隻要是經過程子君的手,就不會再出現在他眼中了。
更别提他有一次還撞見程子君相當可疑地把他準備丢棄的舊亵衣藏到懷裡,隻是為了避免尴尬,衛河墨裝作沒看見。
哎……
這小狐狸還覺得自己隐瞞得很好呢。
衛河墨隻把這當作小動物對主人氣息的獨占欲,那些小貓小狗也喜歡把有主人味道的衣服藏起來做窩,據說這樣會讓它們更有安全感。
至于另一個方面,是不是程子君對他抱有另外的感情……衛河墨眼神飄忽,選擇性忽略了這個可能。
不去想這些,衛河墨把夾雜在顔料裡面的紙抽出來。
那是一沓顔色已經有點泛黃的信,衛河墨眼尖發現木櫃下面露出一小節紙,眼疾手快把它拿了出來,仔細疊好藏在顔料裡,沒讓人看出不對來。
“上馬車。”衛河墨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打開看裡面的内容。
這是錦青鋪的掌櫃寫給雲一樂的,都是些瑣碎的事,比如某某天,某成色上好的顔料有大量存貨,歡迎雲姑娘前來雲雲。
衛河墨仔細查看,發現這些來信都是有固定的日期在,每個月初三的時候錦青鋪掌櫃就會寫上一封。
他再一翻,突然發現有一張字迹明顯比其他的要慌亂,衛河墨凝神,一字一句看起來。
【運送顔料的貨船有意外發生,這個月的朱砂貨量難以供應,雲姑娘若是不急,可以等下個月再來鋪子采買。】
有些字還有些小墨點灑在上面。
不對!
衛河墨幾乎要把眼睛貼在紙上看,也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隻能辨認出應該是用某種特制的極小的筆書寫的字,怕是隻能用放大鏡來看才能看清了。
這個時候的玻璃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比黃金還珍貴,他要去哪裡找玻璃做放大鏡啊……
程子君看他哭喪的模樣忍不住笑笑,“怎麼不問問我呢?”
衛河墨疑惑:“啊?”
程子君手一揮,憑空出現一個水幕,把上面宛如蝌蚪般的小字放大得清清楚楚。
衛河墨:“!!!”
“太好了水水!你真厲害!”衛河墨振臂高呼,“讓我看看他寫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