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孔時雨和伏黑甚爾如何商議,魏爾倫不知曉,也不在意。
挂斷了電話,将一次性手機碾成齑粉,魏爾倫轉身。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好也不壞。
雖然處于幾乎所有命運線事件發生之前,但能夠進行準備的時間确實不夠充足。
根據目前能夠得到的所有信息來看,星漿體事件甚至可以稱之為所有命運轉折的關鍵點。
這場為六眼和咒靈操術,以及不死之“神”精心準備的劇目,從天逆鉾的現世就初見端倪。
幕後之人之所以給盤星教透露星漿體同化的消息,還将天逆鉾流通到詛咒師市面上,就是希望能夠在一次事件中,既阻止天元與星漿體的同化,又殺死當代六眼,甚至可以直接得到咒靈操術,從而為後續的事情做準備。
這樣熟稔又具有針對性的手筆,不難聯想到此前的裂口女事件。
雖然是沖着試探魏爾倫去的,但同時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陽謀——隻要五條徹也、或者當時所委派的,任何一個同為咒術師的輔助監督死在那次任務中,死于非術士對都市傳說的恐懼,夏油傑心中對非術士與術式的天平,就會不自覺的有所傾斜——直至這些微小的影響堆積起來,最終打破平衡,扭轉認知。*
草蛇灰線,伏脈千裡。着實是下得一手好棋。
魏爾倫贊歎。
他自問沒有這樣的布局手段——做“黑之十二号”時,他隻需要在戰場上對着敵人攻擊**;被蘭波救下後,他們兩人的任務規劃也全都是蘭波在做;獨自在世界上遊蕩的那些年,他更是随心所欲。
不過。
一力降十會也許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卻一定是最有用的解決辦法。
“要和這種人對立真的好累啊,阿蒂爾,你知道我不擅長這個的。”
魏爾倫捧着金色立方體,蹭了又蹭,純粹如藍寶石一般的眸子中透出幾縷委屈。
淡淡的暖意從立方體流向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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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秋在逃命。
心髒已經快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屏幕上“送信完了”的字樣已經閃了十幾分鐘,回信還沒來。
藏身的破舊更衣櫃外傳來咒靈撞翻路徑物體的各種聲響。
“大哥、大爺、大神求你快點——”
佐藤秋閉上眼,在腦内尖叫。
他本來隻是來探路的。
魏爾倫讓他以自己的名義購買詛咒師中關于未孵化或是未被窗發現的高級咒靈的相關消息。多方打聽之下,最近能夠找到的最高級的就是這個廢棄中學有一枚尚未孵化的咒胎,不确定是幾級,但從咒力波動來看一定高于一級。賣給他消息的詛咒師本來想等咒胎再成熟一點,就将其轉移到鬧市中大開殺戒,看在佐藤秋出手大方的份兒上,将消息告訴給了他。
但是——誰能想到這個尚未被發現的一級咒靈的咒胎會突然孵化。
“啊——”
剛剛誕生的一級咒靈在嚎叫。
佐藤秋小心翼翼地又發去了一封郵件。魏爾倫再不來,他就真的隻能埋屍于此了。
而魏爾倫……正站在咒高外的樹林上,思考咒O中五條悟所說的瞬移原理:将能壓縮吸引物質的“蒼”進行形态上的改變,使其能夠壓縮一段路徑上的空間,從而達成類似瞬移的“超快速移動”的效果,要長距離位移,就瞬發多個首尾相連的“蒼”。
從這個理論來講,他搓的小型黑洞也能達成一樣的效果。
魏爾倫嘗試着搓了一個極小的黑洞球,并将它壓縮成條狀。
咻。
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更遠處的另一端。
成功了。
魏爾倫看了眼手機裡佐藤秋發來的求救定位,又查看了一下地圖。
希望在我趕過去之前,佐藤秋能撐一會兒。
畢竟好用的工具人不好找,佐藤秋的信息搜查能力算得上意外之喜了。
金發的北歐神明擡手,扭曲着的黑洞被擠壓成極細的黑線,劈開空間。
佐藤秋還在強撐。
他的術式沒什麼用,好在破舊更衣櫃裡有不少處于移動大小範圍内的東西。
靠着微小的破口帶來的視線,佐藤秋用術式将更衣櫃内的雜物換出去,從而吸引剛出生的一級咒靈的注意力。
但很可惜,這招已經快沒用了。
咒靈在幾次撲空後,很明顯發現事情不對,被欺騙玩弄的憤怒,讓它的咒力開始瘋狂波動——甚至有了上升的趨勢。
誕生于對被放棄的遺憾中的咒靈,開始對整個屋子發起攻擊。咒力形成的教鞭不費吹灰之力就劈碎了佐藤秋的藏身之處。
吾命休矣——
佐藤秋閉上眼睛。
“你運氣不錯。”
魏爾倫捏斷手中的咒力教鞭,淡淡地瞥了一眼佐藤秋。
“離開的時候注意一點,提供情報的詛咒師的信息記得發給我。”
……你絕對不可能是一級咒術師。
佐藤秋目瞪口呆地看着魏爾倫随手一甩,就把一級咒靈摔得快要站不起來,忍不住腹诽。
不過,聽話為上。
佐藤秋從地上爬起來拍拍灰,飛速離開了。
一級咒靈的耐受力很強,雖然差點直接被魏爾倫摔碎,還是掙紮着站了起來,方形的腦袋上大大的一隻獨眼死死盯着魏爾倫,咒力在不斷地上漲。
怎麼感覺要升級了?
魏爾倫看了一眼咒靈開始扭曲的身形,沉吟。
不會其實是特級咒胎吧。
暗紅色的能量裹住了咒靈的全身,又将它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