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走回房間,一顆心像綁滿了石頭直往下沉。
除了他和霍常湗還有關建睿,所有人的命運都在重演。
項予伯加入軍隊,最後被宋瀾派去執行一個相當危險的任務而喪命。
樊星祿成為腦科學實驗室的一名研究員,卻焉知是研究别人,還是被别人研究。
季松玥一身本事,被壓着不停救人,最終異能枯竭而死。
白塗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
不……
他看向自己的手腕。
除了關建睿,還有他和霍常湗。他和霍常湗依舊來到了這裡,住進了這棟别墅,他們的命運,真的被改變了嗎。
*
霍常湗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才有零星睡意,剛阖眼便下意識往旁邊一攬卻攬了個空,他頓時清醒,認命爬起來拉亮床頭燈,下床打開房門出去。
白塗的房間就在他隔壁,霍常湗走到門口,擡手欲敲門,手舉了半天卻沒敲下去。
這個點,白塗應該睡了吧。
這時,季松玥經過,輕聲叫道:“隊長?”
霍常湗唰的收手背到身後:“你還沒睡啊。”
“口渴了。”季松玥示意手裡的水杯,她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霍常湗,促狹一笑,“隊長,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任何人被攪了清夢都不會好說話的。我先上樓了,晚安。”
霍常湗糾結再三,還是叫住她:“松玥。”
“嗯?”
“你……你談過對象嗎?”
門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白塗在黑暗中起身,撕了布條裹住腕表,直至不再透出兩個OF的光,又扯下袖子遮蓋,然後摸到窗邊往下看。
這個房間的窗戶旁邊有一條水管,白塗開了窗,正準備往下跳,不遠處忽然亮起兩盞車燈。
白塗動作一頓,收回腿拉上窗簾,從窗簾縫中往外看。
車燈由遠及近,不時在别墅門口停下。項予伯從車上下來,看起來很疲憊,時不時就要揉一下肩關節。
他走向别墅,身影被屋檐遮住,大門開合的聲音和上樓的聲音先後傳來。白塗等了一會兒,确認外面徹底沒動靜了,才拉開窗簾爬出窗外,借着水管向下攀爬,幾秒後輕巧落地,動作不停地往一個方向走去。
三樓某個房間内,項予伯住了嘴,走到窗邊往外一看,外邊昏黑一片并無異常,他搖搖頭,疑心是自己的錯覺,看回某個蒙着腦袋的人,眉毛一豎:“我說的你有沒有在聽?”
“在聽在聽,哎呀,這些話你都說了無數次了。”
“在聽,那你有沒有聽進去?”項予伯非常嚴厲。
項娅淑雙手把被子往下一掀,騰地坐直身體:“聽進去了,可我總覺這裡面有誤會——”
“你不要被宋瀾那張臉給騙了,他為人陰險,絕不可深交——”
項娅淑老大不高興:“哥你别老是說這種話。你說他陰險不能深交,可他救了我是真的,我剛進基地的時候差點被欺負,也是他幫我解圍,在你們來之前他一直照看我也是真的。如果沒有他,你現在能不能見到活的我還不一定呢!”
“你!”
“我什麼我,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你說他差點害死關關,可如果他真的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當初怎麼會救下跟他素不相識的我?哥,你知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情形下救的我,那麼多喪屍,一個搞不好他也會死,他冒着生命危險救了你妹妹我的命,你不幫着我感激也就算了,還老是說他壞話。”
項予伯被氣得瞪眼:“一碼歸一碼,他救了你,我自然會去還情。你給我理他遠點,成天眼巴巴湊到别人跟前像什麼樣子!”
“我不!你不管我,我還不能自己找事做嗎。”
“我怎麼不管你了,我不是教了你一些防身術,讓你每天練習嗎。”
“你所說的防身術,就是讓我每天蹲兩個小時馬步,繞着房子跑三十圈,然後對着木樁子打拳嗎。永遠都是這一套,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練體要循序漸進,尤其你還沒有基礎,我教你這些,都是為了讓你有更強的身體素質,之後遇到危險就算打不過也能及時逃跑。再說,這跟你去找宋瀾有什麼關系?”
“你永遠都是這套說辭,隻會叫我逃跑。我不想那麼窩囊,我也想反擊,給那些想欺負我的人一點教訓,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好惹的。瀾哥起碼能教我打槍,你呢!”
項予伯一時語塞。
“還有!”項娅淑越說越氣,一把撸起袖子亮出腕表,“你看看我的編号,C11542,我是個C級異能者,但現在連自己的異能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空有個名頭,你替我想過辦法沒有?瀾哥起碼還會問我,你呢!從小到大,你就隻會給我打錢,從來不問我穿的暖不暖吃的好不好,現在還是這樣,每天除了罵我就是說我這不對那不對,我不想理你了!”
說完扯過被子蒙頭倒下,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項予伯半晌才說:“……基地現在對槍械把控嚴格,我已經提交申請讓上面給你批一把槍了。至于你的異能,我托四眼想辦法了,他現在在研究這個,但人類對異能了解不多,所以目前還沒什麼進展。”
項娅淑沒作聲,隻是氣鼓鼓地翻了個身。
項予伯道:“我在教導你一事上的确有疏忽,趕明兒我請霍隊有空教你,他對訓練人很有經驗,比我教得好,而且就算沒有槍,他也能教人打槍。”
項娅淑嘀咕道:“他能有空嗎,我看他眼裡隻有那個羌人。”
羌人很早以前有人牲的意思,不知道怎的這個稱呼在基地中流傳開來,成了佩戴灰色腕表者的代名詞。
項予伯提聲喝道:“項娅淑!”
項娅淑卷緊被子:“……你又兇我!”
項予伯深吸一口氣:“我這個哥哥當的确實不夠稱職,我不管你在心裡怎麼想我,但有一點你記住了,霍隊和白塗之間不是基地裡其他OF雙方的關系,我不知道你從哪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詞,也不強求你和他們處成非常要好的關系,但你對他們起碼要有最基本的禮貌和尊重。”
項娅淑沒說話。
“你聽清楚沒有!”
項娅淑煩道:“知道了!”
同一時間,大半夜不睡覺的還有其他人。
劉子昊滿懷忐忑地敲響一扇房門,俄頃房門打開,宋瀾淡聲問:“什麼事?”
他穿着黑色睡衣,領口淺,露出大半截鎖骨,劉子昊移不開眼,說道:“我猜你晚上睡不着,所以熱了杯牛奶,喝點再睡吧。”
宋瀾垂眸盯着他手裡的牛奶,半晌展顔一笑,接了過來:“謝謝,你費心了。”
“什麼話,跟我客氣什——這是怎麼弄的?”劉子昊驚愕地盯着他頸間。
宋瀾從來都戴着choker不離身,可能是由于剛剛躺在床上,向來戴得闆正的choker此時有些歪了,露出其下半邊疤痕。那疤痕猙獰異常,完全破壞了宋瀾修長脖子的美感。
劉子昊滿目心疼,擡手去觸碰這道疤痕,“這是怎麼傷的,當時很疼吧?”
宋瀾不着痕迹地後退小半步,側身倚到門上,垂眸哼笑:“還不是拜你好兄弟所賜。”
劉子昊沒反應過來,壓根聯想不到霍常湗身上。
宋瀾挑眼乜他:“瞧你這副樣子就知道你想不明白,算了,你要是真感興趣,進來坐吧,我慢慢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