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腕帶?”
“是。我想了想,你現在佩戴的腕表權限太低了,在基地裡行走多有不便。”
“不會呀。”白塗道,“你已經給我開到最高權限了,用起來沒什麼差别。”
霍常湗心道哪裡是權限的問題,但他不忍心讓白塗知道灰腕帶的真實含義,也不想髒了他的耳朵,就道:“萬一有一天我忙忘了,沒有及時給你轉積分怎麼辦。”
“那我會問你要的。”白塗說道,“就算換了腕帶,我也賺不了積分,要靠你養我的。”
他這話說得太理所當然,連路過的樊星祿聽了都忍不住面露微妙。
霍常湗聽了卻十分高興,白塗肯用他的,說明沒把他當外人。但灰腕帶還是太過不妥,正想着怎麼說服白塗又不讓他察覺真實原因,就聽白塗道:“而且如果換了,我還怎麼狐假虎威呀。”
霍常湗敏銳地察覺到這背後可能發生的事,臉色一變道:“有人欺負你?”
白塗哼哼道:“是有人想,但是我一亮出腕表,他們就不敢了。”
霍常湗對此将信将疑,白塗又道:“是真的,你不知道你的S有多管用,他們不敢對S級異能者的人下手,你瞧這麼多天我都好好的,全歸功于這兩個S。”
霍常湗的疑慮還是沒被打消,他一想到白塗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那些不善的目光打量心中就不可抑止地生出一團無名火,恨不得哐哐給他們一人來上一拳,但白塗說的不無道理,換了白色腕帶,白塗也許不會再受鄙夷,但卻更容易被欺負。
他皺眉,道:“要麼你白日随我去訓練場,等我結束了再和你一塊回來。”
白塗就笑:“霍常湗,你這樣好像護犢的老母雞。”
霍常湗一愣,随即微窘。白塗搭上他的手腕,輕晃了晃,“好了,沒關系的,再說我們也待不了多久,戴什麼顔色都無所謂。”
霍常湗有些頭疼,“早知道不來了。”
早知道華北基地有這種操蛋的規則,他就是給劉司令送上一年晶核,一年糧水,或者劉司令需要的任何東西,甚至送上兩年三年,也都不來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不換便不換吧,但有事一定要同我說。”
白塗卻有點緊張地問道:“你不舒服嗎?”
“沒有。”霍常湗道,“你早點睡,我回去了。”
白塗乖乖點頭:“嗯。”
……
後半夜白塗從外面回來,爬管道的時候膝蓋沒留神被别了一下,差點從二樓摔下去,好在及時抓住管道才沒落得個摔骨折的下場,但是虎口卻被劃了一道口子,有點深,一時半會兒愈合不了。
白塗輕輕吸了口氣,将滴落在管道和牆壁上的血擦掉,加快速度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傷口泡水之後有點泛白,白塗微動了動,剛止住血的傷口又裂開了,血珠子争先恐後地湧出來。
白塗想了想,換上睡衣下了樓去到廚房,但裡面竟然還有别人在。
那人面朝窗戶,手裡端着水卻不喝,看着黑黢黢的院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塗輕聲叫道:“樊先生?”
樊星祿如夢方醒,從口袋裡摸出眼鏡戴上,“啊,是你啊,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白塗将手藏到袖子裡,“有點口渴。”
“好巧,我也是。”樊星祿幹巴巴地說了句,兩秒後才意識到自己擋了白塗的路,忙側身出去。
白塗倒了杯水,正在思考怎麼合理又自然地摔破再“劃傷”自己的手,忽聽樊星祿在一旁道:“白塗。”
白塗偏頭看去,樊星祿堵在廚房門口一臉糾結,杯中的水已經喝光了,白塗把水壺遞給他,樊星祿卻沒要,好一會兒才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現在在做的研究很不對勁。”
白塗心裡一動,将水壺放回原位,轉過身正面他:“怎麼不對勁。”
樊星祿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擡眼看過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異能能夠吞噬異能,就像異能者能夠消化晶核一樣。”
“這隻是我的猜測。”白塗道。
“假設這個猜測是真的。”樊星祿道,“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再做出一個假設,異能者的異能可以可視化,就像喪屍的晶核一樣。”
“你們在研究這個嗎。”
樊星祿搖頭,表情有一絲不解:“我們在研究藥劑。”
“藥劑?”
“一種……很奇怪的藥劑。”樊星祿踟蹰片刻,“我們要将異能注入一種特殊的液體中,就像……就像這樣。”他說着上前一步拿起水壺重新注了一杯水,掌心懸在杯口上方,然後冒出一團綠色的微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一瞬間,白塗覺得杯中的水也變綠了。
但樊星祿放下手後,杯中的水依舊是透明的。
“所以你得出了異能可以可視化的結論?”
“我不知道。”樊星祿道,“但是這些天他們讓我做了很多這樣的藥劑,你還記得我的異能是什麼吧,我不确定這樣做出來的藥劑最後會是怎麼樣的效果。”
“你作為研究藥劑的人,不知道最後的效果嗎。”
樊星祿抿唇:“還沒有到試驗階段,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我那天看見,他們把這種藥劑給了宋瀾。”
那一瞬間白塗如同被擊中了,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為什麼樊星祿初入華北基地就能加入核心區域,為什麼前世那些軍人都對宋瀾言聽計從,與他現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戎痦子給他遞消息,說這些日子宋瀾進了幾趟核心區,他還想不明白,原來是這樣。
可是為什麼宋瀾能夠進入核心區,為什麼那些研究員會把藥劑交給他,難道宋瀾真的已經成為華北基地的高層人物了嗎。
“你說的藥劑有什麼特征?”
“綠色的,黏度不高,但比水要濃稠一點,編号β-psy03b2。”樊星祿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種不安直接體現在了臉上,“你說,這種藥劑到底能有什麼用,宋瀾拿這種藥劑又要幹什麼。”
對于前一個問題,其實他内心有所猜測,隻是不敢說出來。
“無論他要幹什麼,你切記,不要暴露你的極限。”白塗低聲道。
如果他沒猜錯,樊星祿前世就是因為被榨幹異能沒了利用價值,知道的太多才被滅口。
樊星祿頓時睜大眼,直至白塗端起水錯身出去,他還怔怔站在原地,一股涼氣流竄四肢百骸,令他不寒而栗。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裡突然傳來一聲脆響。
他連忙跑出去,開了燈卻見白塗摔倒在樓梯上,玻璃杯四分五裂,清水混合着血絲從台階滴落。
白塗不知道是摔懵了還是怎麼,過了幾秒才慢慢爬起來,樊星祿本想過去幫忙,但霍常湗已經急匆匆下來,一把打橫抱起白塗,走下樓抱到沙發上,蹲身拉過白塗的右手查看,緊接着眉頭就皺起來了。
白塗摔倒的時候右手正好紮在玻璃碎片上,此時掌心又好幾道割傷,陷進了細小的玻璃碎片,最嚴重的當屬虎口,幾乎完全開裂了,不知道傷到了哪根血管,血汩汩往外冒,很快淌了一掌心,甚至流到了霍常湗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