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鬧鐘一響,姜祈年關掉後就去衛生間洗漱。
姜小魚睜開眼睛後腦袋還處于宕機狀态,半響後才開始換衣服,等看到姜祈年已經洗漱好渾身一個激靈,立馬加快速度。
不能讓哥哥等太久,否則害哥哥遲到就遭了。
二十分鐘後,一大一小背着書包出門。
居民樓治安不好,人魚混雜,危機蟄伏,到了晚上人們都不敢輕易出來,害怕遇見心情不爽的歹徒。
走到三樓樓梯時,迎面上來一個拿着酒瓶,醉醺醺的中年男子,蓬頭垢面,露在外面的皮膚被太陽曬的黝黑,嘴裡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起來就很吓人。
姜小魚抓緊姜祈年的手,往他那邊靠,盡管很害怕卻依然盯着中年男子,生怕他突然發瘋打人。
姜祈年知道姜小魚害怕,便将他拉到自己右側,住在這裡出事故的幾率高,但是沒辦法,這棟樓的房租是雲城最便宜的地方,他們現在隻住得起這樣的房子。
“哥哥,我們快走。”姜小魚沒有出聲,仰着頭用口型說,甚至屏住呼吸呼吸。
眼看就要與那人擦肩而過,姜祈年索性抱起姜小魚,與此同時一雙小胳膊緊摟着他的脖子,擡腳快速下樓。
“放學了就趕緊回出租屋,别在外面逗留。”
走到樓梯口,姜祈年将小孩放下,他好久沒有說過這麼長的一句話了,語氣有幾分生硬,叮囑道:“我沒回來時無論誰敲門都别開,有事給我打電話。”
姜小魚左手腕上有個黑色電話手表,是他當初在二手店裡淘的,隻能打電話看看時間,其他功能都無法使用了,不過也足夠了。
這棟樓哪怕發生打架鬥毆,鮮少有人會幫忙勸架,施以援手,大部分人都保持沉默,同時用驚恐、憐憫、愧疚的目光看着血流滿面的人。
所以,姜祈年隻能教姜小魚盡量避開危險,或者如何逃命,而非向别人求救。
“放學回來進樓梯口時,如果腳步淩亂的腳步聲,或者看到喝醉的人,無論男女,都先躲到一樓的樓梯下,等他們走了再上去。”
小學放學早,坐公交車回到這時天還沒黑,遇到他們的幾率很小,但并不是絕對沒有,姜祈年就多叮囑一番。
“嗯。”姜小魚認真點頭,他下午放學就立刻回出租屋,因為天黑了很可能遇見醉鬼,他們看誰不順眼就打罵,之前就有個人被打住院了。
想到這,姜小魚焦急道:“哥哥你也要早點回來。”
那雙稚嫩純真的眼睛,此時擔憂的望着他,冷淡的眼眸柔和下來,“好,我忙完盡早回來。”
去早餐店裡買完早餐,姜祈年用微信跟老闆娘換了十元錢。
老闆娘摘下塑料手套,出汗的手在圍裙上擦擦,然後從已經生鏽沾滿油污的鐵盒子裡拿出十塊錢,笑道:“我猜這是給小魚的晚飯錢吧?”
這兄弟兩早上基本上都在她店裡買早餐,一來二去的就記住他們了,姜祈年經常還錢給他弟弟。倒是沒見過他們父母,也不知道是太忙了還是怎麼的。
“是,阿姨。”姜小魚嘴角彎彎,眼睛亮晶晶的,這個飯店的老闆娘面容和藹,人也很好,經常多送他一個茶雞蛋和包子。
周圍排隊買早餐的人忍俊不禁看這個漂亮可愛的小男孩,還有他身旁的冷酷哥哥,感歎這家的基因真是絕了。
“哎呦呦,小嘴真甜。”老闆娘五十多了還能被叫阿姨,笑得合不攏嘴,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
她沒用多大力氣,因為這小孩太瘦了,臉上沒多少肉。
姜祈年拿好塑料袋,裡面放的熱騰騰的包子,“老闆娘,我們走了。”
“好好,上學不能遲到。”
老闆娘趁姜祈年背過去的時候,連忙塞給姜小魚兩盒豆漿,輕聲道:“先别讓你哥知道。”
姜小魚慎重點頭,用口型說:“謝謝阿姨。”
餘光将一切收入眼底的姜祈年有些無奈:“……”
姜小魚知道瞞不過哥哥,怕哥哥生氣,快跑兩步跟上,其中一盒豆漿給姜祈年,解釋道:“哥哥,我不是白要阿姨的,我星期天早上會去早餐店裡幫忙收錢。”
“我已經上二年級了,這件事對我來說很容易。”
早上空氣清新,時不時有鳥鳴聲,金燦燦的陽光灑下,卻沒有感受到一絲溫暖。
鼻尖莫名有些酸澀,姜祈年:“好,知道了。”
姜小魚追着問:“哥哥,你生氣了嗎?”
“沒有……你、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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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是高等數學,就算不困聽老師講課也困了,張志意眼皮子直打架,實在忍不了從兜裡掏出手機摸兩把,困意消散許多。
目光掃視四周,大部分人的情況和他差不多。嗯,放心了。
随意扭頭看旁邊,隻覺得稀奇。
上一世高數都學過了,沒有再學一次的必要,姜祈年罕見的沒有聽老師講課,而是在底下做算法題。
算法題是程序,隻在紙上寫沒什麼用,要在電腦裡運行一遍,沒有出錯才算是OK了。
他先把思路和簡單的框架寫出來,等實驗課的時候用機房電腦再寫出來。
張志意探探頭,瞥見同桌正在寫的東西,嘴角微抽,自開學以來,姜祈年上課一直認真聽講,從來沒見過他開小差,剛才還以為他在抄作業或者寫情書之類,誰知道在做專業題目。
事實證明是自己想多了。
“哎,你筆記寫完了嗎?借我看看。”張志意用筆頭戳戳姜祈年的胳膊。
老師講課快,有時候題解思考跟不上,張志意每次都要姜祈年的筆記。
姜祈年停筆,從書包裡找出筆記,他習慣提前預習,然後将知識點寫在筆記本上,等期末考試複習時輕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