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珏沒有立即表态,像在思考傅時年的提議。
“算了,他弟那邊懸,還是我自己來吧。”陸珏把快要燒到煙嘴的香煙扔到地上。
“你是擔心他對未婚妻心軟?”傅時年淡淡一笑,“那大可不必。就在幾小時前,他終身标記了那個omega。趙君臨再寬容也不會讓他娶許家人。”
“真的假的?不會是你幹的吧?”陸珏懷疑地打量他。
“是許雲衫給他下藥,他們又被放在一起,和我沒關系。”傅時年看着香煙燃盡。
陸珏從他身上移開視線:“這都能忍,真夠狠的。行吧,我找機會跟他談。”說完轉身回地下室。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劉揩義靠着牆壁一動不動。陸珏上前檢查,确認他自殺身亡,将屍體踹倒在地。傅時年的侍從澆上油,将屍體焚毀。
“沒有證據。”千華舀起一勺粥,感到胃酸上湧,又把勺子放下,“木屋都被燒了,沒法證明火是從外面進來。警方判定是兩個孩子玩耍引發火災。我們家賠了園區一筆錢,這事就算了了。”
裴瀚宇面前擺着從夜市買來的燒烤,四五十串幾乎沒動:“你現在什麼感覺?”
“想吐。”
“……”裴瀚宇把裝燒烤的袋子封好,“吃藥了嗎?”
千華點頭,再次嘗試喝粥:“上次去城南是因為找到了線索,現在線索斷了,我要引他們出來。你可以不跟随。”
“那怎麼行?你一個人太危險,我陪你。”裴瀚宇一口咬下一根面筋,“趙君臨有工作,趙君澤……咳,你還是和他少見面。目前就我能保護你。”
千華盯着碗裡的粥,有些神不守舍:“謝謝。”
“不客氣。你一開始沒告訴我,是擔心我對你不利?”裴瀚宇一口吃下兩根羊肉串。
“你們不是想招攬我嗎?把我逼上絕路,再向我伸出援手——當權者慣用的套路。”千華面色平靜,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确實是一種計策。”裴瀚宇沒有反駁,“對心智不健全的人很管用。”
千華又喝了一勺粥。
“你打算怎麼引他們出來?”裴瀚宇認真注視他的雙眼。
千華回視他:“你有什麼好辦法?”
“我們一般會‘釣魚’——放魚餌,等魚上鈎。魚餌要有誘惑力,最好切中魚的痛點。如果這個痛點是嫉妒,就讓他更嫉妒你,直到忍不住露出馬腳。”裴瀚宇邊說邊思考,“社會人的痛點大多是職位、錢、功績、伴侶、孩子,你有什麼威脅到他?和你未婚夫有關?”
千華又走神了:“信息素和相貌吧。”
“人會嫉妒很正常,但會痛下殺手,一般是你威脅到了他的切身利益。花這麼多錢,冒這麼大險,一旦露餡就完了。你要是離他很遠,或者影響不到他,他基本不會理你。很簡單的道理:收益比不上付出。但要是是個瘋子,不能按常理推斷,就得看他心情。我傾向于有計謀組織犯罪的是正常人。”
“要是他能一手遮天呢?”千華放下勺子,靠在椅背上。
裴瀚宇想了想:“那些大人物為什麼要為難你一個小角色?你這些年也沒和他們争什麼——咳,他們的孩子就不一定了,也許你搶了人家心上人呢?”
千華面無表情:“我當時十三歲,怎麼搶他心上人?”
“咳咳……年齡不是問題,男人好色起來沒有底線——好了,不說這個。你再想想你和誰有沖突,或者誰有可能害你,盡可能縮小範圍。”
千華坐直身體,雙手撐着額頭,閉眼凝思。
裴瀚宇放慢動作,以免吵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