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路上的車多了起來。那輛黑色轎車依然橫沖直撞,趙君澤好幾次險些跟丢。
晚上七點一刻,興許是能源不足,黑色轎車停止了掙紮,用正常速度駛進海邊的一處公園。
這座公園依山傍海,海蝕崖下方驚濤拍岸。公路離懸崖較遠,靠崖一側栽着樹木。黑色轎車駛進樹林,在沒有路燈的林子裡穿行了半小時,最終停在懸崖邊。
趙君澤沒有貿然下車,把車燈對準對方。
黑色轎車的駕駛員打開車門,背對着趙君澤,走到車燈照不到的地方。
趙君澤跟了上去。
風聲呼嘯,像要把人推進海裡。駕駛員轉過身來,還沒開口,趙君澤先發制人:“孔夢曦。”
孔夢曦失笑,撕掉僞裝:“我裝得不像?”
“不像。”
“哪裡不像?”
趙君澤不解釋:“許疏荷在哪?”
“你先回答。”
趙君澤随便找了個理由:“她不會飙車。”
“我在首都可沒飙車。”
趙君澤沉默了兩秒:“她不會知道軍區醫院有診斷記錄。”
“是嗎?那你怎麼确定是我?”孔夢曦叉腿站立,姿勢很酷。
“你是間諜。”
海浪拍打崖壁,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孔夢曦歎了口氣:“那你想怎麼樣?把我抓回去?事先聲明,我和‘淫羊藿’可不是一夥的。”
“許疏荷在哪?”
“車後座,睡着呢。許家這麼多人竟沒一個發現她被掉包,也是夠可憐的。”孔夢曦把手舉到耳邊,動了動手腕,“我剛想起手刹沒拉,你再不過去,她可能就要掉海裡了。”
趙君澤下意識地看向停車地點。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孔夢曦消失在懸崖邊。
趙君澤立即打開手機照明,跑到她原先站的地方。
崖壁高五六十米,依稀可見嶙峋的礁石群。浪潮洶湧。如果人真的掉下去,生還率微乎其微。
他回到黑色轎車查看手刹——孔夢曦沒騙人——把手刹拉好,确認許疏荷呼吸正常,撥打了急救電話。
最先趕到的不是救護車,而是趙君臨。
他帶來幾名同事、兩輛車和一架直升機。
幾分鐘後,遠處的天空綻開絢爛的煙火。直升機朝爆炸點飛去。趙君臨站在懸崖邊指揮搜尋。趙君澤看他們把許疏荷擡上車,在趙君臨身後不遠處等待結果。
趙君臨放下對講機。趙君澤走上前:“找到了嗎?”
趙君臨拍他的肩:“有沒有受傷?”
“……”趙君澤看向海平線。
“和她相處很愉快吧?”趙君臨換了輕松的語氣,攬着他的肩,帶他遠離懸崖。
“間諜就是這樣。他們不會做害你的事,但會把消息傳出去,讓别人來做。”
“就在剛剛,中部軍區的通信密鑰被人破譯,走漏了一些消息。”
“我最近很忙,你幫我看着千華。還有,陳赫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