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個人。

他和賈骁玉一起進來，賈骁玉卻看不到他。

少年的面孔，氣質卻像飽經滄桑的老人。老闆沒在第二個人身上感受過如此強烈的威懾。

外面下着大雨，少年卻渾身幹爽，腳下沒有一點水漬。

賈骁玉剛出看守所，估計沒來得及看手機。隻要他那沉迷于網絡遊戲的兒子有一丁點觀察力和想象力，就能發現自己賣出的摩托出現在“洛希極限”的宣傳圖裡，再結合自己的言行推斷出生意被人砸了的原因。

但很可惜，他兒子就算刷到了消息也不會細看，自己給自己織了信息繭房。這是他最慶幸兒子蠢笨懦弱的一次。

賈虤在道上混迹多年，消息還是靈通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有涉獵。SS級alpha的風聲早就傳了出來，弄得道上人心惶惶，也讓他這幾年少了很多壓力。

“金剛鹦鹉賈虤？”少年沒讓他等太久，直接說出了他道上的綽号。

“是我。閣下有何貴幹？”賈虤也拿出黑/道老大的氣場。

“綠沁小區318号，刁梅靈。懷胎六月，孩子是你的。”少年的話如五雷轟頂，讓賈虤的氣勢消散殆盡。

“你想要什麼？”過了一會，賈虤才緩過勁來，重新戴上從容的面具。

“刁梅靈十六歲你就強/暴了她，為她殺害了你的妻子。你想在孩子出生後送她出國，已經在F國買好了地。”

每一個字都刺進賈虤心裡。

上一個這麼威脅他的人被他生生挖出了眼珠。這個少年知道這麼多秘密，想讓他死的人肯定不少。

“我死了，刁梅靈也活不了。你的老對頭應該很想得到她們。”

“嘩啦——”賈虤面前的工藝品被掃到地上，“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每家每戶的成年人都使用‘夢生’。”

賈虤的暴躁平息下來。他正對少年右側的牆壁，佝偻的影子像隻陰鸷兇狠的秃鹫，“我已經金盆洗手了。”

“你得罪的人會放過你嗎？”少年說出一大串人名，“父債子償，報應不爽。你再怎麼做縮頭烏龜，該還的還是得還。但如果你幫這片土地上的omega獲得自由，他們會感激你，你有難他們也會幫你。”

賈虤看向他：“你清楚這麼做的後果。”

“我有你謀殺妻子、勾結官僚的證據。我把它們交給政府，整個西北的黑鍊都會被連根拔起。你說他們會不會放過你？”少年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殘忍的話，正如賈虤一貫的做法。

賈虤想了很多。他的鋼筆槍就放在桌上，這個距離能将少年射穿。可他的手剛伸出去，少年又發話了：“你兒子不成氣候，我建議送他去牢裡蹲幾天。偷稅幾百萬不是小事，萬一沾上賭毒，這輩子就廢了。你說呢？”

賈虤的手僵在半空。

“監獄長好像是你仇家。你害死了他兄弟，他為了報仇還降過職。”少年微微一笑，“你怎麼混得這麼差呢？仇人和破綻一樣多，還想金盆洗手？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