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剛出生的第一個月很吵，每一小時就要喝奶。為了讓千華休息好，黎迦晚上給孩子沖奶粉喝，天天講睡前故事。千華恢複得很快，隻在醫院休養了一周，松弛的腹部也在兩周後恢複原樣。元康昭和庾歌天天上門拜訪，抽血抽信息素。黎迦看到他們帶來的奶粉，沒說什麼。千華還問起他們的研究進展，元康昭說已經到了臨床試驗階段，大約能在三年後推行。

作為頂級alpha，千秋很快展現出出色的運動天賦。兩個月就能玩健身架，抓健身架上的搖鈴；三個月可以玩撥浪鼓；四個月能騎在安安背上不掉下來；五個月能說“爸爸”“媽媽”；六個月能爬；七個月能自己喝奶；八個月能跟貓咪玩耍，不再需要父母哄睡。

第九個月，千缙和楚月然把千秋接回首都。千秋大哭大鬧了一個星期，被千缙買來的羊駝治愈，一醒來就要騎羊駝。千缙怕他掉下來，做了個非常結實的籃子，讓羊駝背着籃子慢走。千秋一歲時，千華和黎迦從競城趕來，為千秋舉辦生日宴。千華做了慕斯蛋糕，楚月然做了家常菜。千華和黎迦待了兩天，在首都機場坐飛機出了國。

世界上已有兩千三百家企業做出了人機意識流産品，但“洛希極限”還是一家獨大。别的産品都有場景模糊、體驗不佳、大腦疲勞等問題，“夢生”則完全沒有，是公認最安全、最先進的産品。已有六個國家向“洛希極限”抛來橄榄枝，請他們為本國量身打造産品。

每個國家都像一個巨人。巨人之間争奪領地，都想占據最優渥的資源。每個人就像巨人的細胞。如果巨人被打倒了，所有細胞都會死亡，所以國家必須排在個體前。

幫助别的國家變強，這件事很多人都在幹，但他們力量有限，所以不用顧忌。

但黎迦要考慮很多。

“夢生”的主要作用是減小認知差距、跨越信息壁壘。在持續的電流刺激下，神經元的突觸連接會不可避免地增加，從而讓人越來越聰明。

社會的存在是為了降低物質交換成本，因為沒有一個人能生産出生活所需的所有物資。但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的時代背景下，這一前提或許會改變。

當一個人擁有足夠的技術和生産資料，可以完全自給自足，他就不再需要融入社會，而是“創造”一個自己喜歡的生活環境。

如果人類無法開拓新的生存空間，必定有人會為了占據更多空間“清除”别人。

“夢生”可以加速這一過程。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如果僅有A國使用“夢生”，A國的綜合國力對别國形成降維打擊，A國就有可能變成侵略者或眼中釘。

要保持平衡，很難。

黎迦和千華這次去的是B國。B國原本是A國的一部分，四百年前分離出來，人種和語言和A國相似。千華已經懷了二胎，這次出行經過A國政府高層批準，同行的有幾名官員，還有傅問心。

傅問心很郁悶。他這兩年都泡在大西北，跟當地企業合作。西北的地理條件十分适合發展極限運動，但當地人不懂，想借他的名頭起步，用完再一腳踢開。他自然不能在原則上讓步，又是打官司又是做工作，不是去這個局就是去那個局，說得嗓音嘶啞，胡子都沒工夫刮。好不容易拿下一塊地，還沒迎接第一批客人就被黎迦叫到B國，這兩天都在補覺。

黎迦“使喚”他的由頭是這裡有大生意。B國确實是極限運動發展得比較成熟的國家，市場規模三千億。如果能把這些人吸引到A國，年入幾百萬沒問題。他也想趁這個機會休息休息。

沒想到休息結束，他一刷手機，心情立馬跌入谷底。

“好久不見。”B國麒城機場的接機口，傅問心幫千華接過行李箱，走在千華右側，“聽說你們孩子都有了。”

千華摸了摸腹部：“差不多兩個月。”

“……二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