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陸浮絲毫沒有反應,時旭隻能遺憾的收起了心思。
他特地調監控尋找陸浮的行蹤可不是為了在這裡浪費時間。
齊之裕的表現讓時旭有些不安,雖然他不在乎未來的齊家家主腦子好不好使,但能夠左右齊之裕的決定的人絕對不能聰明。
齊、時兩家合作多年,如果齊之裕掉鍊子,時家也會間接被影響。
“你要去哪?”
Alpha翠色的瞳裡像是藏着一道幽深的漩渦,他眯起眼,将漩渦打散,輕笑着道:“我可以送你一程。”
起猛了,時旭的聖光普照範圍居然不局限于媒體鏡頭和上等人了嗎?
爺青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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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的紅色跑車在馬路上疾馳,強烈的推背感讓陸浮不得不打起精神。
這麼趕着去死嗎?
南區可不是什麼能讓你釋放魅力的交際舞台。
從繁華的中心區前往南區的路上,奢華的建築越來越有年代感,平整的馬路也變得坑坑窪窪。
閃爍的彩色霓虹燈和倒在地上的垃圾箱都讓時旭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他試圖轉移注意力,主動和陸浮搭話:“你去南區做什麼,我聽說那裡很亂,是真的嗎?”
不是。
比傳聞裡可怕多了。
即将抵達南區外圍前,陸浮好心的建議時旭停車,不然能被人拆成零件送進食品加工廠做成垃圾食品。
時旭笑了笑,不放在心上:“沒人敢在首都星動我的車。”
哇哦。
你的自信在南區說不定也能賣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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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塞拉法帝國最中心的存在,無數邊緣星球常年壓榨本土居民,用源源不斷的資源供養着這顆被門閥們牢牢握在掌心的藍寶石。
然而就算在首都星,也不是人人都富裕。
繁華的假象下是吃人的高昂物價。
除卻中心區的富人區,東區和北區的普通居民們為了維持生活,不得不反複借款,還不上就換個地方繼續借,拆東牆補西牆,在崩塌的邊緣一層層累上磚頭。
然而這樣虛假的平衡并不能維持多久,負債累累的居民為了活命,隻能咬咬牙投身賭場。
暴富隻出現在夢裡,現實往往隻是讓本就高昂的債務更加雪上加霜。
于是新的選擇出現了:加入南區,賣命抵債。
縱情享樂和橫屍枯骨之間隻有一步之遙。
有傳言說南區背後有門閥撐腰,是不是真的陸浮不知道,不過既然被他曾視為龐然大物的五等星地下城勢力也不過是南區的一個分支,想來南區的主人來頭不小。
即使時旭想把車開進來,南區窄小的街道依然限制了他的想法。
陸浮和時旭一前一後走進巷子,幽暗的牆角長着一簇紅豔豔的蘑菇,濕滑的地面有少量積水,一腳踩下去還能濺起水花,巷子越往裡越寬,道路也漸漸向下傾斜。
地面上有一道拉長的血痕,像是猙獰的傷口。
“這是什麼地方?”時旭小心的跨過一灘幹涸的血污,捏着手帕捂住口鼻。
好問題。
陸浮遞給時旭一個口罩:“戴上。”
他這張常年霸榜各大頭條熱點的臉出現在南區很容易招來橫禍。
時旭這次沒再反駁。
穿過巷子是一條寬敞的街道,路燈下歪歪斜斜的坐着個青年。
黑色的微卷發,深棕色的眸子,他靠着燈柱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和草叢裡窩着的那隻狗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看到陸浮,青年扶着路燈站起身,對他招了招手:“過來提車。”
車?
時旭眼皮一跳,不會是用從齊之裕那裡敲來的兩百萬買的吧?
這種地方賣的車真的不會在發動機裡藏炸藥嗎?
陸浮跟着青年走進了路邊的店鋪裡,鐵門閉合,将時旭拒之門外。
“諾加說你考上了第一軍校,”青年又打了個哈欠,鼓勵道:“好好學,畢業出來繼續給大人物做牛馬。”
“做牛馬也比做牛馬的飼料好。”陸浮看着青年的背,在心中思考偷襲成功的可能性。
像是發覺了他的心思,青年走路的速度加快了幾分,嘴巴也安分了下來。
“虹膜識别成功,已開鎖。”
水泥灰的牆壁伴随着機械音向兩邊推開,露出一個巨大金屬箱,幽幽的綠光沿着箱子上嵌合的紋路流動,正中央鑲着一顆深紫色的能源晶石。
陸浮眼睛都亮了,蒼白的膚色下湧動着淡淡的紅暈,他小心的用指腹摩挲着金屬箱的表面。
不是,哥們兒你來真的啊?
感知到陸浮的指紋,金屬箱咔擦幾聲鋪展開,扭曲變形成摩托車的模樣,流暢的銀色表面似乎有液體在流動。
好,現在諾加隻欠他九千九百萬了。
“長按能源結晶可以縮小,方便攜帶。”青年靠在水泥牆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陸浮應了聲,将縮小成魔方大的金屬箱放進口袋,轉身走出了店鋪。
離開南區時,時旭的車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他說什麼來着,聽人勸吃飽飯。
看着倒在地上的四個輪胎,陸浮不贊同的搖搖頭:“橡膠拿去賣也能小賺一筆。”
時旭回以冷笑。
要不是南區沒監控,他高低要把偷車的送進囚星關了百八十年。
正想着,突然聽到“咔擦”幾聲輕響,時旭回過頭,漂亮的少年靠在摩托車上,寬大的衛衣露出鎖骨線條,推着腮笑道:“上車吧,大少爺。”
“一次五十萬,支持現金付款。”
時旭抿唇,終究是形勢比人強,在和陸浮保持一定距離的情況下坐上了摩托,然而短短幾秒,這個姿勢就被巨大的慣性打破了了。
“轟隆隆——”
低沉的引擎聲響起,銀色的摩托尾部噴出紫紅色的火光,在空中滑翔了幾米遠,短暫的滞空後,輪胎和水泥路面相撞,劃過一道白色的弧線。
陸浮沒戴頭盔,細辮垂在身後,狂風呼呼作響,時旭用發膠細心固定的金發狼狽的散開,他早忘了什麼庶民不配被他觸碰的話,死死的摟住陸浮的腰。
Alpha普遍身形高大,即使是時旭都能把陸浮摟在懷裡。
他眯着眼抵抗狂風,偏頭對着陸浮的耳邊喊道:“你一定要開這麼快嗎!”
陸浮:“馬什麼梅?”
“我說,你開慢點!”時旭顧不得自己的優雅形象,幾乎要把臉埋進陸浮的頸間,模糊的視線中,時旭似乎看到了陸浮鎖骨下方有一道黑色的痕迹。
那是什麼?
抱着疑惑,時旭擡起頭,翠色的瞳孔因驚懼驟縮:“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