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倫納德進軍校的這段日子裡,伊利亞和簡福斯特也沒閑着。
這兩隻蟲全身心地投入研究,隻不過研究的方向存在些許不同。
對于倫納德信息素紊亂症的治療方法的探索過程并不順利,甚至在漫長的幾十年間,他們除了發現伊利亞的信息素的确能夠緩解倫納德的痛苦之外,并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
好幾次簡福斯特都想要放棄,覺得信息素紊亂之所以被稱為絕症,就憑他們蟲族目前的科技水平,很難徹底治愈,能夠維持現狀已經是倫納德的幸運了。
但是伊利亞卻堅定地認為這種病并非無藥可醫,隻要方法得當,必定可以治愈。幾十年間,伊利亞從一個每天都擔心自己露餡的半吊子醫生,逐漸成長為信息素領域的權威專家。
“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這種信心,如果這種疾病這麼容易治愈,也不會被稱作絕症了。”剛剛結束一場實驗的簡福斯特忍不住對伊利亞皺了皺眉。
他們針對倫納德的病症又進行了一次新的嘗試,可惜的是,嘗試的結果并不理想。伊利亞和簡福斯特精心研制的藥劑對倫納德的病症幹預程度極小——不管用,根本不管用。
最開始的時候,簡福斯特以為這位雄蟲閣下隻是一時興起,沒有雄蟲會真正關心雌蟲的命運,至少在認識伊利亞之前,簡福斯特是這樣認為的。但他沒想到,為了治愈倫納德,伊利亞居然全程參與了他的實驗。
要知道,作為這個實驗的唯一樣本,伊利亞每隔 20 天就要忍受一次被抽取全部信息素的痛苦。随着倫納德年歲漸長,他對雄性信息素的依賴越發強烈。簡福斯特曾經擔心過伊利亞無法保證信息素的供給,嘗試着給倫納德注入過其他雄蟲的信息素。
整個雄蟲的數量的确極為稀少,在西部,雄蟲的社會地位也确實很高,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也不乏有那麼幾個手頭緊的雄蟲。霍爾領主雖然很少親自探望目前為止他們家唯一的幼崽,但是治療的資金和一些特殊資源卻不曾短缺。在巨額資金的支持下,他們還真的搞到了一點珍貴的雄蟲信息素。
可惜的是,倫納德對除了伊利亞之外的雄蟲信息素産生了強烈的排異反應,隻是沾染了一點其他雄蟲的信息素,他就開始劇烈嘔吐。
當時進行這種實驗的時候,簡福斯特的建議是再觀察一會兒,雌蟲哪有那麼嬌貴,說不準等一會兒倫納德就适應了。
但伊利亞卻難得地和他直接翻臉,态度堅決地要求終止實驗,并且第一時間開啟了空氣淨化系統,将倫納德身邊萦繞的珍貴的雄蟲信息素清理一空。
簡福斯特非常不贊同:“時間長着呢,他資質非常好,說不定可以七八次蛻變,你能不能跟得上他的蛻變速度暫且不說,伊利亞你可要想好了,在找到同類替代品之前,如果倫納德隻能使用你的信息素,你就得一直任由他把你榨幹了。”
伊利亞真是從未覺得簡福斯特是一隻這樣不正經的雌蟲。雖然話糙理不糙,但這話說得也太粗俗了。
一邊這樣說着,簡福斯特戴着橡膠手套的手甚至一邊捏了捏伊利亞的尾勾。當然,下一秒,他就被伊利亞毫不客氣地一尾勾抽了過去。
伊利亞的尾勾經過這幾十年的鍛煉,漸漸也接近他之前身體的水平,這一尾勾如果實打實抽在了簡福斯特的手背上的話,說不定簡福斯特這隻文職軍雌的手真的會斷掉。可見伊利亞真的是絲毫沒有留情。
簡福斯特舉手做投降狀,不過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不是我說你啊,伊利亞,你沒發現自己的尾勾都癟了麼?幸虧你沒有雌蟲,不然恐怕真的分不出一點兒信息素去安撫你的雌蟲。”
簡福斯特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形容倒也沒錯。随着倫納德漸漸進入亞成年期,對于信息素的需求也愈發旺盛。如果不是因為伊利亞也是一隻高級雄蟲的話,還真不一定能夠供應得上倫納德的治病需求。
伊利亞在提供給倫納德信息素的同時,也在仔細觀察着倫納德的變化。在吸收了伊利亞的信息素之後,倫納德除了眼睛變成了黑色之外,目前為止并沒有像他一樣變成一頭銀發的趨勢。這讓伊利亞放下心來,但也有些困惑。畢竟 200 年後他見到這位大元帥的時候,倫納德的确是一頭銀發。
如果不是因為吸收了他的信息素的原因,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在西部,雄蟲是非常寶貴的存在,這種“寶貴”體現在方方面面。就比如哪怕倫納德是西部領主未來的繼承人,簡福斯特該用他進行實驗也還是會進行,沒有半點畏懼。但是伊利亞就不同,但凡他出了點岔子,别說他哥哥梅森和塞西裡爾家族會不會追究,就光是雄蟲保護協會也夠簡福斯特喝一壺了。